向來守禮的他這次卻連行禮都忘了,只是緊張地打量了一圈江清淮,便急聲道:「請陛下即刻隨我回京,裴牧此人…恐不可信。」
「裴牧?」江清淮心下一緊,「你為何這樣說?」
「實不相瞞,臣會來江南,並非掌握萬全消息……不過是發現裴牧急沖衝上了一艘小船,猜測他或許知道您的下落,才……」
葉從南心有餘悸地嘆了口氣,「還好臣賭對了,陛下,您沒事就好……」
見江清淮似乎想說點什麼,葉從南又抬手打斷他:「陛下,請容臣說完。」
「還有一事……臣必須要同您說清楚才行,這裡不方便,還請您隨我去正堂,知府大人正候在那裡。」
江清淮只能點頭答應,先去正堂見過徽州知府,便急急看向葉從南:「你想說什麼?」
葉從南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知府:「先生,還請您迴避片刻。」
那徽州知府聞言深深看了一眼江清淮,這才行禮離去,順帶著關上門。
江清淮這才發覺葉從南的稱呼:「徽州知府是你的先生?」
「幸得知府大人賞識,不僅免去了我幾年學堂所用,就連國子監的舉薦書也是先生親筆所寫。」葉從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刻又嚴肅說起正事,「那日辭別陛下回府,傍晚時候,有個和尚上門求見……」
「自稱是枕經寺主持……」
……
聽罷葉從南所說,江清淮屬實是有點懵逼了。
枕經寺主持,也就是枕余,居然直接找到葉從南,問他要不要當架空皇帝當攝政王……
葉從南自然是嚴詞拒絕,因為此人言語過激,直接把人關進了大理寺監牢。
也因此,葉從南意識到他可能有危險,下令全城搜索他的動向,卻發現裴牧乘船去,葉從南便帶著幾隊兵馬跟了過來。
所以葉從南理所當然認為裴牧和那個枕余是一夥的。
因為枕余這番操作實在太像給裴牧拖延時間了。
但江清淮卻知道,這仍舊是陷害裴牧的一環。
他心下有了一個不成形的猜想——
這一切都是衝著裴牧來的,但背後之人的目的,似乎不單單是要裴牧的命這麼簡單……
就目前的形式來看,所有人都在挑撥他和裴牧的關係,那假如他真的不信任裴牧……
江清淮忍不住發抖,但面上他立刻下令:「你姑且按兵不動,好好審問今日入獄那一批船員,套到消息立刻來通知我……」
「陛下,您還要回去見裴牧?」葉從南神色嚴肅,「他的目的尚未可知,如此以身涉險……」
他忽而跪倒在地:「求陛下三思!」
「你快起來。」江清淮嘆了口氣,「你的擔心我能理解,但我不回去何嘗不是打草驚蛇,你若實在擔心,請知府派兵暗中監視那座客棧便是。」
「再寫信告訴上京那邊,朕無礙,讓大伴好好照顧小世子……」
「陛下……蘇大人、林小將軍、齊大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啊?這麼快嗎?」江清淮再一次對葉從南的辦事效率感慨不已。
「您的事可是大秦最大的事,如今上京群龍無首,若不是林大將軍手中還有兵權,加上……您平日也確實不愛上朝,否則早鬧翻天了,圖謀不軌者指不定已經開始謀劃……」
「哎呀哎呀,朕知道了。」聽他越說越可怕,江清淮連忙打斷,連嘆氣,「三日,頂多再留三日,若試探不出什麼,朕便同你回京。」
聽他如此擔保,葉從南才勉強作罷。
等回到客棧,裴牧果然還沒回來。
江清淮動作迅速地毀屍滅跡,躺在床上繼續懷疑人生。
他問RMB:「不是說好的基建就行?怎麼這麼多人暗中找事?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看不慣我當皇帝,能不能直接來篡位啊,我也不是很想當皇帝啊。」
RMB還沒回話,裴牧推門而入,帶進一股冷香。
江清淮立刻裝睡,等著裴牧上床抱他,等了片刻,他自己都快睡過去了,裴牧卻仍舊沒有上床。
這個裴牧在幹什麼啊!
江清淮偷偷問RMB,RMB卻描述得不清不楚:「沒幹啥,就是坐在窗邊,看月亮?」
「是不是進入大賢者模式,開始思考人生了?我聽說人類都會有這個習慣。」
「裴牧才不會進入賢者模式。」
江清淮嘟囔了一嘴,假裝睡不安穩地翻了個身,巧妙地翻到床邊,偷偷睜開眼瞧裴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