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像是能讀懂裴牧在想什麼,他玉白的手指落在裴牧手邊,不遠不近的距離,如在裴牧耳邊敲響了一個警鐘。
一聲,又一聲。
裴牧的聲音沙啞:「你不要再裝了。」
「你有如此才略,怎麼可能看不懂字,清淮卻得日日要我念給他聽才行,人死不能復生,何況你完全是個沒事人,怎麼可能……」
「我不想同你爭論這些。」
江清淮語氣也平靜下來,他靜靜看著裴牧。
裴牧也沉沉望著他。
窗外的風又大了起來,不堪重負的軒窗發出一聲聲求救的呻吟。
突然間,窗栓斷裂,最後一聲絕死的聲響迸發時,江清淮俯身上前,吻住裴牧的唇。
窗被海風吹開,裹挾些雨水呼嘯而來。
裴牧一把推開了江清淮,眸中全是厭惡。
江清淮忽而有點想哭,事實上他的眼圈確在那一剎那紅了個透。
但雨水旺盛,燭火被海風吹斷,只剩點點月光冷照,沒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江清淮哽咽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因為海風的咆哮,他不得不放大聲音,幾乎像是在吼叫:「裴遠之!」
RMB也開始在他耳邊吼叫:「宿主,冷靜下來啊!記得我們的計劃,計劃,他吃軟不吃硬啊。」
江清淮愣了愣,雨水拍打在他臉上,像扇了一個又一個巴掌。
「你覺得什麼樣的人能為了你去死?」
裴牧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他似乎打心眼裡瞧不起江清淮,哪怕他們平坐在床上,裴牧的目光也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會是你嗎?至高無上、受千人愛戴,萬人敬仰的陛下。」
他將陛下兩字拖得又長又慢,和那些呼嘯著撲來的雨點並無差別,狠狠地扇著江清淮的臉。
於是江清淮上前狠狠揪住他的領口,惡狠狠瞪著他:「是皇帝怎麼了?是皇帝就活該是什麼替身?是皇帝,是皇帝就不可能是那個為你赴死的人,受萬人敬仰?誰在乎,誰在乎這個……」
他越說越哽咽,拉著裴牧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你摸,你摸摸我,我和你所謂的江清淮,沒有區別的。」
可他很快發覺裴牧硬邦邦如枯木死枝,只好自己扒拉自己的衣服,像個瘋子一般在自己身上抓撓:「這裡,都有一顆痣……」
他的指甲修建得很齊整,但雪白嬌嫩的肌膚還是很快被劃上紅痕,有的地方甚至開始滲血。
鮮血掩蓋了他們前幾日歡愛的痕跡。
裴牧突然看不下去了,他拉住江清淮的手,阻止他幾乎自殘一般的行為,他認真看著江清淮的眸子。
「我們同床共枕那麼久,你丫的連偷親都不會嗎?老子洗澡的時候,你他媽就不知道去偷看兩眼?」
江清淮如一座噴發的火山。
裴牧又沉默了下來。
但眸中那清澈的愕然和詫異,好像在冰天雪地凍了三天三夜的死豬肉。
但很快,裴牧強行解凍了豬肉,捂上耳朵,忽略一切,只固執地說:「你不是他。」
江清淮的心一下平靜了下來,他沒頭沒腦地笑了一聲,拍了拍裴牧的臉:「你真是一如既往地犟。」
果然還是只能色誘。
江清淮一口氣脫掉外袍,露出那薄薄的蕾紗,見裴牧挪開目光,卻輕笑著跨坐在他身上。
雨水打濕了蕾紗,輕巧貼在江清淮漂亮勻稱、因冷風而瑟縮的身軀上。
江清淮又牽起裴牧的手,黏上他耳邊:「就當你那個江清淮死了。」
「現在這個呢?坐在你身上,曾被你日夜疼愛,如今也渴求著你的我呢?你不對我負責嗎?裴遠之?」
「你摸,這裡可只給你一個人……」
「江清淮!你不要太過分了!」
裴牧忽而忍無可忍。
「哼,承認我是江清淮了?」
江清淮抱臂看向他,揚起下巴,語氣輕快:「用這種方式跟我置氣,你可真是好本事。」
見偽裝被拆開,裴牧也懶得再演,他一把掐住江清淮的腰往自己懷中攬,另一隻長手一探關上了窗:「昨夜發了燒,今天就這麼吹風?不怕喝藥了?」
他掀起一旁的長袍給江清淮裹嚴實,蹭了蹭他的鼻尖:「你說的那個神秘力量,救得了你一次,救得了第二次嗎?」
他接受能力似乎有點太快,江清淮有點反應不及:「你這就信了?」
「你說什麼我都信你,小狐狸。」裴牧親了親他,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交代,「我就問一句,你愛我,對嗎?」
他抵住江清淮的唇:「若你說是,我便無論如何不會放手,你想清……」
他話沒說完,江清淮已經撲了上來,抱著他吼道:「誰讓你放手了?給我好好的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