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淺顯易懂的答案,江清淮好像就是看不明白一樣,屬實讓裴牧七竅冒煙,氣得要死。
「那你跟我走嗎?」江清淮只問。
「我是反賊,是亂臣,你理應把我和蘇有道一眾幽閉於此,或斬草除根,一場大火燒個乾淨。」
「我有時候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失憶,還是故意整我。」江清淮突然嘆了口氣,「你真看不出我喜歡你嗎?」
裴牧卻不言語,轉身便走。
江清淮鬱悶地看向林珏:「你說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又幫他防著蘇沢,又要躲著他。
「悶騷。」不等林珏回話,RMB先給出了答案,「宿主,這可是萬能的論壇大佬們討論出來的結果。」
論壇大佬們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江清淮聳了聳肩,嘀咕道:「看不出來啊。」
「你個直男,能看出什麼來?」RMB回懟。
而後立刻慫下:「這也是論壇大佬們說的。」
「唉。」江清淮嘆氣,開始招呼林珏,「你幫朕生火來,我下個面吃。」
「陛下,御膳房那邊早等著您傳膳呢。」林珏苦著臉,「何況您做的那面,根本不是人吃的。」
淡或者咸,那都是口味上的缺陷罷了。
陛下的手藝,可是能要人命的,第一次下廚,不過煮個面,廚房都能冒出滾滾濃煙來,實在駭人。
「所以才要多試試。」江清淮剛才餓過勁,「你快幫朕生火吧。」
「葉大人明日會來,您若是弄傷了自己,可就不好交代了。」林珏卻仍舊不動,「何況裴牧那廝若是恢復了記憶,只怕也要拿我開涮的。」
他都這樣勸了,江清淮也只能答應,不情不願地叫御膳房那邊給他上菜,等四菜一湯擺滿案幾,又招呼林珏一起吃。
順便例行每日的公事。
「蘇沢和蘇有道最近又在琢磨什麼事?」
「蘇沢激進得很,想殺了您,也在不斷嘗試各種辦法,除了裴牧提到的那三次,至少還有十幾次的暗殺,陛下,暗衛們日夜無休也是很累的……」
「把他單獨關起來,若是還折騰,砍了手腳便是,不必再報。」
一直縱著蘇沢亂來,其實還是江清淮拿不透裴牧對這些人的態度,但今天裴牧的意思,儼然並不在乎死活。
江清淮當然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束手束腳了。
他嘗了口燕窩,又道:「蘇有道呢?」
「據暗衛們觀察,他似乎並不支持蘇沢,但……每次裴牧同蘇沢起衝突,他又縱著蘇沢。偏心的老匹夫,陛下早該殺了他才對。」
江清淮卻沒搭腔,他垂眸又嘗了一口燕窩,突然說:「聽見了嗎?」
「什麼?」林珏兀自侃侃而談,驟然有些懵。
遠山傳來一陣笛聲。
「他不高興。」江清淮起身朝外走去,又回身叮囑道,「不用跟來。」
這也是最近常發生的事了,林珏雖然心下無奈,卻沒有跟上江清淮,只是悶聲乾飯。
江清淮一人走到佛殿中,剛邁過門檻,枕余便抬起眼看來:「陛下又來了?」
江清淮並不搭腔,只是尋一個蒲團坐下,細細打量著滿殿神佛。
一般他不介意枕余在旁邊呆著,但今天,他心下莫名煩悶,浮躁,毫無耐心可言。他突然對旁邊一直靜坐的枕余來了一句:「你很吵,閉嘴。」
「草民不曾開口。」枕余笑了一聲,「陛下今日不想聽故事?」
因為不認得神佛,江清淮偶爾會問枕余,聽他見過幾個神佛的故事,滿殿的神像也大多認了個全。
但今天……
江清淮翻了個白眼:「勞煩滾出去。」
枕余站起身,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反而挪到了江清淮身旁的那個蒲團,說:「草民這裡還有一個故事,陛下一定會感興趣。」
「想說你養蟲子的那些事給朕聽?」江清淮面色不變,只看著滿殿神佛,「你原是南疆人,善養蠱,朕體內的蟲和裴牧體內的蟲都是你的傑作。」
「想從朕口中得知那蟲為何不翼而飛嗎?」
江清淮緩緩回頭,直直盯著枕余:「其實很簡單,只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