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好深吸一口氣,「我想問您個問題,所以一直等在門口,希望您別介意……五年前,印天大廈的事情,您還記得嗎?我父親出事的那天,您也在的,對麼?」
白染微微皺了皺眉。
他終於想起看到鄭好照片時候熟悉的感覺是哪來的了。
「您就是那天救下了我,原本從印天大廈十八層摔下來的,應該是我和我父親兩個人。」鄭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眼中滿是期待,「是您救了我,對嗎?」
「救你的是你父親,是他把你抱在懷裡,我不過是路過把你撿起來了而已。」
五年前,白染因為某些原因,必須要去一趟印天大廈所在的地方。工地人多,他便挑了夜裡去,誰知道剛辦完事情正要離開,一個人影便從高樓之上跌了下來,直接在他面前摔成了一癱肉泥。
他向來不插手人禍,可那天情況確實有點特殊——那屍體上還趴著個十歲出頭的孩子,摔暈了,命卻還在,看起來該是大人在快落地的時候把孩子往上拋了一下。戴著大高帽的陰差早已經等在一邊,男人的魂魄卻說什麼也不肯走,圍著那孩子一圈一圈的轉,急的眼淚都要下來。陰差也沒辦法,求助的看向白染,白染便也沒拒絕,撿了孩子又往孩子額間打了個平安符,男人的魂魄才放心的跟著陰差走了。
「真的是您!」鄭好一臉激動,渾身都在發顫:「我醒了之後,醫生說我那天的事情對我衝擊太大,我有了嚴重的心理問題,自我保護式的刻意遺忘了很多事情。我努力的去回憶,唯一能記起來的只有一個聲音,那聲音對我父親說,孩子沒事,降魔局會保護他的……這些年我一直打聽降魔局的事情,就是為了有一天能來找到您……」
白染想起當年徘徊在屍身旁說什麼也不肯走的魂魄,想了想,「你有個好父親。」
「我不記得了……」鄭好皺著眉頭,看起來十分無力,「我已經不記得他了。」
「你來找我,是為了問當年的事?」白染說:「可惜那天的事情我並不清楚,恐怕幫不上你什麼。」
他語氣淡淡的,聽起來有些冷漠,但仔細聽上去,又覺得他並不是針對這一件事,而是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塊透明的冰,對整個世界都是淡漠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會讓他在意,也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能讓他生根,踏踏實實的染上煙火氣。
「這樣啊……」鄭好苦笑一聲,「人人都說是我母親和情人謀劃害了父親,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這些年母親對我不理不睬,我……我已經不敢確定了……」
對於人界複雜而糾纏的情感,白染不懂,也沒有絲毫興趣。他點了點頭結束了對話,轉頭剛邁兩步,鄭好突然叫住他:「白局!」
白染回過頭。
「如果您之後想起來那天的什麼事情,哪怕一點點無關緊要的小事,都請告訴我,好嗎?」鄭好近乎哀求的看著他,狗狗眼看起來可憐巴巴的,「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
白染:「好。」
回到家裡,他簡單清掃了一下家具上落的灰,而後燒水煮了碗濃濃的薑湯,全喝下去了,淺淡的唇顏色才微微好看了些。他從柜子里拿出一本牛皮作封的古老本子,本子上纏著幾圈麻繩,上面刻著封咒。
他解了封咒打開本子,在最近的一頁上寫下「苗疆,朱蛇草」,而後又在後面打了一個叉。
朱蛇草是苗疆聖藥,他用了這麼多年,藥效已經明顯減弱,能撐的時間越來越少,不能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