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珩咬緊牙,一時間進退兩難,就在他感覺手上撐不住要摔了的時候,江潯衝進門環住他腰。
「你幹什麼,怎麼不叫我!」
謝景珩鬆了口氣,靠進江潯懷裡,「我……就隨便看看。」總不好意思說想看他照片吧。
江潯挑著眉看他,顯然不信,於是沒抱他坐回去,而是扶他站好。
江潯比他高一點,從背後攬住他,完完全全能讓他站直,但是他感覺很怪異,好像飄在空中,謝景珩忍不住低頭看自己的腿。
江潯一隻手移動了位置,扶在他腰附近的感知平面上,隱隱約約給他一點支持。
「想看什麼自己拿。」
謝景珩把那兩本相冊拿下來,又挑了兩本江潯的高中筆記,反正江潯自己讓他拿的。
書架上的東西或多或少都帶著江潯的痕跡,其實他都挺想翻的,就好像借這個機會也能看看江潯那些,他不知道的過往。
「這有什麼好看的?」江潯把他扶回床上,狐疑地掀起一角那本筆記,「字很醜,裡面也沒夾情書。」
謝景珩:「……別管。」
第21章
律師建議儘量收集江潯母親長期遭受家暴的證據,江潯那天回家找到了他媽媽前幾年的就醫記錄。一次是胃穿孔,一次是肋骨骨折,只是診斷證明,並不能形成證據鏈。
律師問到鄰居或者親戚朋友是否有人知情,有人能提供證詞的時候,江潯明顯愣了。
外人看來,他們家大概是個很好的家庭。
江潯媽媽叫佟麗,就在縣裡的小學當老師,朔雲縣這邊五金廠多,江潯爸爸是個小廠子的小老闆,江潯家境在這邊算很好。
江潯自己就像「別人家的小孩」,從小拿第一,從縣一中到清大、到美國、到現在的江總,江潯爸媽臉上自然有光,朔雲一中的老師們到現在還把他當範本,教育一代代學生。
那天他和江潯在校門口的文具店列印東西,文具店老闆是個的中年女人,一進門就認出了江潯,雖然眼神有些詫異,「江潯?你可有好長時間沒回來,你們這些有出息的都在城裡忙了吧,都長這麼大了。」
「潘嬸,我來複印。」江潯把手裡的文件遞過去,潘嬸放下手裡的瓜子,接過時瞟了一眼才一張張放進印表機。
印表機嗡嗡作響,這一沓子文件得印上個一時半會。
潘嬸手上動作不停,嘴上嘮起來也不停,「我在這校門口乾二十來年了,咱朔雲這小地方就考出去你一個這麼有出息的,本來以為你爸媽該享享清福了,」她說到這頓了一下,看江潯沒說話又繼續說,「你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性格悶了點,你也別太看不開,你爸除了愛打牌人不賴、又實在,估計就是起衝突了,你媽衝動了……」
潘嬸一說起來沒頭,這麼大點地方鄰裡間閒言碎語肯定不少,但謝景珩不想讓江潯聽,「印表機是不是沒墨了啊?」
「還真是,你倆等我會兒。」潘嬸拿了墨盒回來問他,「你是他朋友啊?」
他看得出潘嬸早就對他好奇了,這幾天他出門都能感覺到周圍人明顯的眼神,也不是惡意的,就是估計他倆比較顯眼,不是他自誇,他倆都帥得挺出眾的,他還年紀輕輕就坐著輪椅。
「是,我陪他回來辦點事。」謝景珩回答。
「你這是骨折了還是咋了,咋還坐上輪椅了。」
「啊……」謝景珩沒想這一茬,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關係挺好啊,還陪他跑一趟,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得好好養著。」潘嬸笑著說。
他看了一眼自己腿,他穿了條黑色直筒牛仔褲,很寬鬆,江潯說外面冷強迫套了兩層保暖,上身的短款羽絨服也把腰身遮的嚴實,估計看不太出來他身體情況,謝景珩也沒好意思點破。
「錢掃過去了,謝謝潘嬸。」江潯推著他轉了個方向,兩個人一起出了門。
謝景珩問:「現在去找金律師?」
江潯:「先吃飯吧,我順便見個人。」
街對面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麵館,江潯推開沉重的棉被門帘,暖融融的熱氣撲面而來。餐館內暖色調的燈光很柔和,照亮不大的空間,陳舊但收拾利落的幾張桌子。
麵館開在學校旁邊,現在已經過了學生吃早飯的點了,店裡一個人都沒有。
麵館老闆是兩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兩個人正在離收銀最近的餐桌上一起備菜。
一個矮一點胖一點,留著很短的微商頭,笑起來滿月臉上出現兩個小酒窩,江潯叫她秦阿姨。另一個高一點瘦一點,長頭髮,很乾練優雅,氣質其實不太像做買賣的人,江潯叫她林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