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珩不太滿意地皺起眉,握住江潯手腕不讓他走,「不要,才這點溫度不至於,你抱著我睡,也能降溫。」
江潯感覺自己手腕上被套了個熱炭里扒拉出來的鐲子,「那睡吧,還燒的話我給周叔打電話。」
江潯把人塞回被子裡,關上燈也躺回去。
他從背後抱著謝景珩,不自覺地數著他過快的呼吸,有時候倒不上氣,聽著就替他難受。
出院以來謝景珩再沒病過,明明病得最兇險的時候他都見過了、都挺過來了,可現在看見他病還是適應不了,心裡難受。
江潯等了半個多小時,感覺實在不行,懷裡的人越來越燙。
江潯想拿手機給周叔發消息,結果他圈在謝景珩身上的手一動,謝景珩一下子驚醒抓住他手腕。
江潯借著窗外的一點光亮低頭看他,謝景珩瞪圓的眼睛裡帶著驚恐,又很快散去。
他鬆開江潯的手,很平靜地捏捏眉心,「做噩夢了。」
「夢見什麼?」
「不告訴你。」
明明脆弱得不行還嘴硬,江潯又抱回去,抱緊了點,等他呼吸平穩,對剛才的噩夢不再後怕。
江潯親了下他耳廓,「叫周叔來看看吧,我先拿塊兒毛巾給你冰冰額頭,你腦門兒快能煎雞蛋了。」
謝景珩低笑了一聲,似乎對覺得他的比喻挺有意思。
江潯又親了他一下才鬆手,拿來一盆水把毛巾打濕,擰到半干敷在謝景珩前額上。
其實這次謝景珩自己也能感覺出渾身發燙,眼睛燒得干疼,鼻腔感覺快起火了。
謝景珩貼著江潯比自己溫度低的手不放,「江潯,我想吃冰激凌……」
江潯一隻手被他拉著,另一隻手固定著貼在他額頭上冰毛巾,「好了再吃,好不好?」
「就吃一口,我在嘴裡含化了再咽,行嘛……」謝景珩撒起嬌來說話黏黏糊糊,不答應他,他就跟你哼唧。
可能起燒時間不長,又被他強制裹進被子裡,謝景珩兩頰泛著不太正常的潮紅,因為剛餵了水,嘴唇也異常紅潤。
在醫院那陣,他燒起來呼吸都困難,有氣出沒氣進,再往之前沒和好的時候,每次看見他燒都是快燒沒了的狀態,臉色連紅都沒有,全是慘白。
和以前相比,謝景珩現在發燒狀態算不錯的了。
還能跟他要冰激凌,估計沒太嚴重。
江潯開始動搖。
吃一口也沒什麼事兒吧,小時候發燒不就吃冰冷的黃桃罐頭嗎。
「江潯…江潯……」謝景珩蹭蹭他手小聲叫道。
「就吃一口?」
「嗯嗯一口,你最好了!」
江潯從冰箱裡拿了盒開心果味兒的冰激凌,給他打開挖了一小勺。
謝景珩舌尖一卷都吃掉了,發出舒服的喟嘆,像只饜足的貓。
江潯心裡軟了一塊兒。
「叮咚——」門鈴響了,應該是周叔。
江潯把他胳膊塞回去,四周被角掖好,「我去開門你好好躺著。」
謝景珩聽話地「嗯」了聲,很快闔上眼。
「上個月出院的,中間應該沒病過吧。」
「是,沒病過。」
「前幾天著涼了嗎?」
「應該沒有,也沒有感冒症狀,單純發燒,前段時間公司忙,可能是累狠了?」
江潯和周叔邊聊邊進了臥室。
一進門,就撞見謝景珩挖了勺冰激凌,迅速卷進嘴裡,然後一下子縮回被子。
……
「你給他拿的?」
「啊……」江潯摸摸脖子。
周叔沒罵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把冰激凌沒收了,他罵謝景珩……
「發燒還吃冰的,都這麼大人了,從小就這壞習慣說了還不改!吃了胃疼別找我!」
「他含化了吃的不冰……」江潯本能地替他還了句嘴,話出口一般自己都覺得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