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鬨聲中,他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大冒險任務:「聽說是江小少爺主動要的我們知春聯繫方式?是不是有點意思啊?那不如——就讓江少追到知春吧!」
荒謬!江稚魚眉頭瞬間擰成死結,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直衝頭頂,拒絕的話已到舌尖——
「啊,我和稚魚只是朋友啦。我個人嘛,還是更欣賞清宵這種類型的。」賀知春溫和帶笑的聲音適時響起,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精準地刺破了江稚魚剛升騰的怒意。
賀知春轉向他,鏡片後的眼神帶著一種虛偽的歉意,語氣卻清晰得殘忍:「哎……要是抽中的是清宵就好了。」
江稚魚:「?」
一股無名火「噌」地從心底某個隱秘角落竄起。從小在姐姐各種遊戲的絕對壓制下長大,江稚魚從未贏過,這導致他的勝負欲有些扭曲,變得格外偏執。
「你比不過別人。」這句話,就是點燃他理智引信的死穴。那一刻,所有思考被遠遠甩開,腦子裡只剩下一個燃燒的念頭——
「贏。」
「……所以,」江稚魚艱難地咽下嘴裡早已失去味道的食物,喉頭像堵了團棉花,面色訕訕,「我就上頭了。」
余樂果聽完,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眼神發直,仿佛剛剛聽完一個天方夜譚。
他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顫音:「我知道你好勝心有點強……可強到這種程度,跟人賭這個?」他緩了口氣,還是不解,「但這賭約具體怎麼成的?」
「是我一時衝動提的,」江稚魚的聲音更低了,帶著點心虛,「我說『好啊,那我們就比比看誰先追到賀知春』,結果沒想到——」
白清宵那張笑盈盈的狐狸臉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對方輕鬆的語氣里裹著毫不掩飾的挑釁:「我接受。我們——拭目以待。」
那悠悠落下的四個字,至今還在他耳邊迴響。
「中二!」余樂果脫口而出,扶額哀嘆,「你倆加起來有三歲嗎?」
江稚魚瞪他一眼:「少說風涼話!應都應了,現在反悔?我臉往哪擱!」他越想越氣,狠狠戳著餐盤裡剩下的辣椒。
余樂果看著他那副樣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盤子裡那坨顏色詭異的西芹草莓,悲從中來,夾起一塊塞進嘴裡,下一秒表情瞬間扭曲,欲哭無淚:「難管的孩子和難吃的菜……我究竟造了什麼孽?」
江稚魚機械地咀嚼著,味同嚼蠟。突然,一片濃重的陰影當頭罩下,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他動作一僵,心臟莫名漏跳一拍,有些僵硬地、緩緩抬起頭。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笑面狐狸臉。
「嗨。」白清宵微微歪頭,唇角噙著那抹熟悉的、怎麼看都像在嘲諷的笑意,主動打了招呼。那笑容像根刺,精準扎在江稚魚緊繃的神經上。
江稚魚心頭無名火「騰」地竄起老高,沒好氣地、極其敷衍地揮了下手,眼神像避瘟疫一樣迅速從那礙眼的白色棉服上移開——白色?!
他瞳孔驟然一縮,上次聚會,這人明明一身生人勿近的黑,而自己那天穿的正是白色!一股被模仿、被挑釁的怒火瞬間燎原而起。
白清宵仿佛沒察覺他的不爽,反而笑容加深:「不正式打聲招呼嗎?」
江稚魚猛地撩起眼皮,托著下巴,仰起臉毫不示弱地睨視著他,眼神像帶了小刀子:「這不算?」
白清宵學著他的樣子,也微微眯起了那雙惑人的狐狸眼,笑意不變,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不、算。」
夾在兩人中間正努力縮小存在感的余樂果,感覺屁股下的凳子仿佛瞬間長滿了針,冷汗都要下來了。,
空氣里瀰漫著無形的硝煙,再不逃,他就要成為炮灰了!
「哎你們——」
「好了好了,別這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余樂果訝然回頭,看到一張溫潤的臉,鏡片後的眼睛帶著禮貌的笑意,是賀知春。
他對余樂果點點頭,轉向白清宵,聲音溫和地解圍:「不好意思打擾了。清宵,快走吧,你待會不是還有事嗎?」
「哦,差點忘了。」白清宵狀似恍然大悟,側過頭,對著江稚魚又綻開一個極其燦爛又欠揍的笑容,輕飄飄地揮了揮手,尾音拖得長長的:「回~見~」
目送兩人並肩走遠,江稚魚陰陽怪氣地學舌:「回~見~」
學完立刻垮下臉,圓溜溜的狗狗眼委屈地下垂,指著白清宵的背影,對著余樂果控訴:「看見沒!他上次穿黑的,看我穿了白的,這次就跟著穿白的!學人精!他抄襲我!」
余樂果看著他這副被好勝心完全沖昏頭腦、連穿衣顏色都要較勁的樣子,徹底無語,捏著眉心:「我的老天爺啊……你快別管他穿什麼了!你瞅瞅人家,」
他用筷子指著賀知春和白清宵消失的方向,「都和你的『目標』一起吃飯了!你這進度還是個大鴨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