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宵默默走過來靠在桌沿上,看著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嘴巴浮現很淡的笑容。
幾分鐘後,最後一幅畫大功告成,一大一小舉起手擊了個掌,小滿笑得咯咯的:「終於畫完啦!「接著又小小聲湊到江稚魚耳邊說了什麼。
旋即,江稚魚瞥了白清宵一眼,點點頭。
白清宵挑了挑眉,剛要張嘴問這倆又在打什么小九九,門口響起兩聲敲門聲。
「叩叩。」
「李老師!」小滿叫道。
李老師笑著牽起奔過來的小滿,對江稚魚、白清宵頷了頷首說:「不好意思,孩子們要去吃午飯了,你們可以等小滿吃完再玩,或者先行離開都可以。」
江稚魚頷首回禮,擺擺手說:「我們就先走了吧,小滿,我們下次見。」
小滿抱住李老師的腿,探出小腦袋露出一口白牙,脆生生地說:「好~」
「走吧。」江稚魚拿起剛剛的最後一幅畫,拉著白清宵離開了福利院。
等車時,白清宵側低下頭問:「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我以為你的計劃是陪小滿玩一天,你們就畫了幾幅畫?」
江稚魚瞟他,沒什麼感情地扯了扯嘴角,把拿在手裡的畫一把拍到白清宵胸膛上,說:「本來只是來兌現一下第一次見面時的諾言,說好了要再來,順便送個禮物而已,小孩子還是和小孩子玩去吧。喏,這是小滿畫給你的。」
白清宵接住畫一看,眼睛微睜,有些猶疑:「這是畫的……我們仨?」
淨白的紙上,畫著草地藍天,和手牽手的三個人,最小的在中間,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哇塞好聰明,」江稚魚笑著頂他一下,「看來還是我教得好,一眼就讓你看出來了。」
「小滿說,哎呀清宵哥哥看起來不開心我們讓清宵哥哥開心一下吧。」
收了夾子音,江稚魚朝他眨了眨眼說:「看我們小滿多體貼一孩子,清宵哥哥還在不開心嗎。」
白清宵失笑,內心深處似乎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填充著,自接到那個電話起的陰霾也慢慢散去,轉而變成更酸脹的惆悵。
「沒有了,現在才剛剛中午,我們要直接回去,還是你想再去哪裡逛逛嗎。」白清宵轉移了話題。
這人怎麼主動提要出去玩了,江稚魚歪頭看他,「不是說高強度外出讓你我都累得半死,不想出去了嗎,難道你有想去的地方?」
肯定是了,就是不好意思開口,隨即江稚魚很大方地一揚下巴說:「這次我捨命陪清宵,說吧,你想去哪。」
「……」其實他真的只是隨口一問,現在被迫硬著頭皮接上,「好久沒喝咖啡了,剛剛過來看見有個咖啡店,一起去嗎?」
「行啊。」江稚魚把畫收起來塞進白清宵的背包里,拉好拉鏈拍了拍,歪著腦袋沖他露出了小虎牙,「走吧。」
福利院所處街道的街道口拐角有家小咖啡店,也不知道白清宵怎麼給看著的。
剛坐下沒多久,白清宵急匆匆接了個電話又跑出去了,江稚魚望著玻璃窗外不斷焦躁踱步的背影,不禁心生疑竇,今天的白清宵真的很不對勁。
是從剛進福利院那會兒開始的。
江稚魚眉心緊鎖,那通電話真是什麼朋友打來的嗎,那這第二通呢,是誰打來的,為什麼要瞞著自己?
冥思苦想之際,旁邊卻突然傳來一個詫異的聲音,貼著耳邊響起。
「稚魚?」
江稚魚猛地扭頭,迎面是一張熟悉而生疏的臉,剎那間恍若隔世,嘴唇無意識翕動:
「賀知春?」
賀知春空出手推推鼻樑上的鏡框,微睜著眼,看清這張臉的一瞬間也有些恍惚。
圓潤的臉泛著暖氣熏出的粉,渾圓的狗狗眼睜大,頗有些慌亂的意味,棕黃的髮絲柔軟地搭在衣領,嘴唇張合幾下,詫異開口:「你怎麼在這?」
賀知春聞言放下手裡的托盤,把兩杯咖啡端出,聳了聳肩示意:「我來兼職打工,你呢,白清宵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奇了怪了,按這小子的尿性應該黏著江稚魚不放的才對啊。
江稚魚向窗外努努嘴,示意他看過去,賀知春瞭然,正準備道別去給下一位客人送餐,被身後的人給叫住了:「賀知春!」
賀知春訝然望過去:「怎麼了?」
江稚魚手指蜷起,心開始不老實撲通撲通,嘴唇囁喏幾下:「我想問你件事,能不能——」
「賀知春?你怎麼在這。」
被打斷的兩個人齊齊看過去。
白清宵面色不善,徐步走過坐在了江稚魚的身邊,手臂一橫搭在江稚魚的椅背上。
見狀,賀知春嘴角抽了抽,無奈道:「我來打工啊……我身上的工服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你們一個兩個的真是……」
說完搖搖頭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看著賀知春離去的背影,江稚魚一聲「哎」沒哎出去,只好咽下了本來要說的話,轉而沒好氣地看白清宵:「你怎麼突然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