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漸漸看透了,可別說,跟著江姑娘出力氣,定然是不虧的。
本來想著她身為姑娘家,定然諸事不通,誰曾想別看江姑娘柔弱美艷,卻懂謀劃,知人心,還大方慷慨。
比秦順這個只知道扒皮的東家強。
眾船員漸漸知曉了江晚月秉性,愈發心思安定。
但好景並未持續多久,北方的戰事風聲先是漸漸傳到了潭州,潭州和永州相距甚近,不過一日,連永州城下頭的村子都知曉北戎奪了太原,揮師南下之事了,因了河道不通沒法子再做生意,又恰逢祭祖,秦家船隊都回了碧朧峽。
百姓眾說紛紜,有些人甚是樂觀,覺得無論如何,北戎都不可能攻下京城,至於兩河的城池,北戎也守不住,畢竟北戎兵馬少,若繼續攻就不能守,贏下的城池早晚還是要還給朝廷,說得頭頭是道,聽著倒比朝廷大員還要明了局勢。
但更多百姓人心惶惶:「聽說了嗎,潭州碼頭已經封了船道,不再通客船,聽說官道也都封了,就是拿著路引,官兵都不讓北邊的人南下呢。」
「這是為何啊?」
「人都跑了,誰來守城啊,家屬在城裡,守城的兵士才賣力啊,還有燕州城破的時候,百姓都拿走銀兩逃難去了,北戎接手的幾乎是一座空城,北戎就氣急敗壞,焚城後繼續南下,朝廷自然不願讓這些人南逃。」
「這也太喪盡天良了啊!」眾人不敢相信:「打仗了還不讓人跑,這不是明擺著當靶子任由北戎人殘害嗎,朝廷沒本事守城,還讓老百姓送命……」
「慎言慎言。」有人立刻道:「你這話就錯了,國難當頭,大家都一股腦跑了,朝廷讓誰守城啊……」
碧朧峽的鄰居姜嬸忽然想起江晚月的婚事,編著竹筐扭頭問道:「對了晚月,你那門親事不是京城的嗎,他們逃難了嗎?」
登時,大家都想起江家還有一人在北邊呢,一時間紛紛掛念起來:「是啊晚月,你前夫家可還有消息?」
「要不要派人接一接啊,這年頭不太平,好歹也是夫婦家人一場。」
「若是沒地方去,不若讓他來我們這兒避難?咱們山溝子鄉下平時比不上京城,這北戎一來,卻比京城妥當啊!」
「對對,碧朧峽三處環山,只有一道河通永州,北戎定然打不到此處啊。」
大家都是真情實意的擔憂邀請,畢竟大家都知曉江晚月和前夫家是和離,在碧朧峽,和離的人家也不少,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因和離未曾撕破臉,相處得都還算和睦融洽,若是有難,也會互相幫襯。
如今北戎眼看兵臨京城,大難臨頭,碧朧峽人大多心眼兒樸實,想著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江晚月微怔。
京城一別,再無謝家音信。
她還記得謝璧為抑制北戎,接連上奏獻計,似乎還未備戰調動了糧草,可惜他各種籌謀,沒曾想北戎還是氣勢洶洶,直逼京城。
一心報國,無力回天。
他定然很挫敗。
江晚月垂眸,纖細白皙的手指上下翻轉編著竹筐:「不必掛心他,他定然……有法子的。」
北戎應該不至於攻下京城,退一萬步,即便真的攻下了……
江晚月緩緩閉眸,倘若真的攻下京城,她不敢想以謝璧的心性,究竟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