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
沈遲眉毛一挑,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師父,聲音低沉磁性:「你是我的什麼?」
烏音奇怪地看著他們二人:「什麼?」
「啊那個那個,」小神女慌張地拍桌而起,拼命思考:「你還是他的、他的,那個什麼......他的最最最偉大的救命恩人吶!」
烏音迷惑了:「啊?」
「是的……」小神女呼出一口氣,她總算說出來了:「……裴公子可是我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呢!」
盧風贊同:「沒錯!」
烏鄞好奇:「怎麼說?」
「來來來,聽我好好和你們說,這件事要從七年前說起......」小神女飛過去,坐在烏鄞和烏音的中間給他們講故事,見烏音果然被她吸引,沒再追問了,終於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沒有她這個小神仙可怎麼辦啊!
對面嘈雜的聲音還在持續,小神女搖頭晃腦滔滔不絕地講述,就連盧風都加入了他們,一行人聊得熱火朝天的,裴枕後知後覺地想加入,睜大眼睛聽他們說話,但是左耳進右耳出,聽不清。
裴枕臉上緋紅,也不吃了,筷子放下,盯著桌上的一處地方走神,旁邊有人戳了戳他的胳膊,他呆呆地轉過臉去,就看到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湊過來,離他很近,聲音喑啞:
「師父。」
裴枕暈乎乎地仔細看了看,勉強分辨出來這是誰。
總是這麼沒規沒矩,還離他這麼近……
是沈遲。
哼。
他聞到了一絲好聞的氣味,循著味道,看到一個剝了皮的青提被骨節分明的手捏著,見他果真看過來,沈遲笑了一聲,遞到他嘴邊,問他:
「要吃嗎?」
裴枕張嘴,吃到了他的手指,清甜酸澀的葡萄味道沾了一下他的唇,又遠了。
裴枕睜大眼睛:「你幹什麼?」
沈遲捏著青提不給他吃,裴枕身體前傾要追過去,沈遲逗他似的,曲著手,拿到肩膀旁,裴枕幾乎要撲到他懷裡了。
「你先告訴我……」沈遲另一隻手撐著在石桌上,支著下巴,好以整暇地看著他:
「你剛剛說,你是我的什麼?」
「噢,」裴枕眨眼,緩慢理解他的意思,原來是這樣,是他沒有把話說明白,不是沈遲的錯。
「說了就能吃。」沈遲諄諄善誘道。
「說了就能吃......」裴枕重複一遍,他的臉頰薄紅,聲音因為醉酒沒有往日的清晰,帶著點含糊,迷茫道:「我是你的......」
沈遲呼吸都屏住了:「什麼?」
「義父。」
「義父!」裴枕念出這個詞,很滿意地又重複一遍,覺得自己很聰明,高興的笑了,而後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可以了嗎?」
可以給他吃了嗎?
沈遲的目光頓時變得危險,墨黑的瞳孔深不可測,漩渦般吸引著裴枕沉淪,無法讓他移開視線,只能與這樣一雙沉沉的目光對視。
裴枕盯著他,突然毫無預兆地伸出手,輕輕地點了一下他眼尾的那顆紅痣,沈遲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
裴枕心說這顆痣有點燙,不過很好看。
眼睛也好看。
手指順著他的眉骨上移,手腕蹭到他的眼皮,裴枕輕輕撥弄了一下他的碎發,完整地露出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裴枕放下手,神色認真道:
「嗯……這樣更好看了。」
沈遲眼裡的一點笑意頓時沒了。
空氣突然焦灼,像是在乾燥的木柴里點了把火,有火星子濺出來,頃刻間就要點燃。
裴枕有點熱,耳朵紅了,白皙的臉龐也透著紅,單薄的眼皮直直與他對視,眼尾上翹,眼神卻是迷濛的,像含了一汪水。
無端地,讓沈遲想起六年前,他走的那麼決絕,那雙眼冷漠無情,而現在,這雙眼睛含春卻不自知。
沈遲視線緩緩往下,落在他沾了酒鮮艷欲滴的唇上,喉結不自覺滑動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麼......」
讓人想拆吃入腹。
裴枕沒聽清,側耳,眼睛軟軟地閉起來了:「嗯?你說什......」
然後他就被拉起來了,白色的衣袖之下,沈遲握著他手腕的手火熱,用力。
場上所有的人都被沈遲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裴枕猝不及防被他拽起來,溫軟無力的胳膊被人單手箍著,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