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曄頓了頓:「笑什麼?」
「要是仙人伯伯真的來晚了,看到我們這樣抱在一起,會不會覺得我們是殉情?」南山問。
靈曄:「……」
「說不定還要把我們裝一個棺材裡下葬。」一想到靈曄死了都要跟她冥婚,南山突然覺得好笑。
靈曄難得沒有駁斥她,靜了靜後淡淡道:「你不會死。」
「但願吧,要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死,」南山一直提醒自己
不要睡,卻仍是不受控地閉上了眼睛,「因為『二十歲壽終』的破預言,我從小就比別的小孩怕死,我一點也不想死……」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呼吸變輕,靈曄在她掌心敲擊的指尖終於停了下來。
南山再次睜開眼睛時,晴空萬里,雲捲雲舒,堅硬的雪地也變回了鬆散的雪粒,她茫然地戳了一下雪粒,沒有感覺到涼。
她蹭地坐起來,身上的衣裳也隨之掉落,一旁看著青石出神的靈曄側目:「醒了?」
「天什麼時候亮的?仙人伯伯怎麼還沒來?為什麼不冷了?不是……我昨晚睡著了?你知道我睡著了?你為什麼沒叫醒我?你是不是想凍死我?」剛睡醒的南山問題一個接一個。
靈曄蹙眉:「我先回答哪個?」
「當然是最重要的那個!」南山叉腰。
靈曄抬眸看了她一眼:「父王還沒來。」
「……我說的是『你為什麼沒叫醒我』這個問題,我又不瞎,當然知道仙人伯伯沒來。」南山無語。
靈曄:「沒必要。」
這是回答她的問題。
南山一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什麼叫沒必要?」
「你一睡著就開始打呼,聽起來比醒著還生龍活虎,沒必要叫醒你。」靈曄解釋。
南山:「……」
因為靈曄一句『生龍活虎』,南山直接沉默了,但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她又開始追問仙人伯伯什麼時候過來,靈曄被她吵得頭疼,乾脆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南山:「……」太假了,哪有說話說到一半就閉眼的。
靈曄不想交談的表現太明顯,南山真的安靜了下來,可她安靜了,靈曄反而不習慣了,睜了幾次眼睛後,終於主動開口:「我真的不知他何時能來。」
南山仰著頭,黑瞳里映著藍天白雲。
「今天晚上,也會像昨天晚上一樣冷嗎?」她低聲問。
靈曄一頓,沒有否認。
南山早就猜到了答案,此刻只覺平靜:「你以前捱過凍嗎?」
話題轉得有點太快,靈曄跟不上她的思緒,半晌只說了一句:「我自有記憶起,便能使用上階法衣,加上靈力護體,除了昨晚未曾冷過。」
南山笑了一聲,無奈地看向他:「那你肯定不知道餓著挨凍和不餓時挨凍的區別了。」
自從從湖底掉下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平靜的樣子,靈曄忍不住問了句:「什麼區別?」
南山攤攤手:「區別就是,餓的時候比不餓的時候更怕冷。」
靈曄:「……」
南山仿佛沒看到他無語的表情,喉間溢出一聲輕輕的嘆息:「昨晚的我們雖然少吃了一頓飯,但有晌午那餐頂著,多少還耐凍些,今日卻不同,現在明明不冷,我卻已經開始手腳冰涼。」
說罷,突然握住靈曄的手,靈曄微微一怔,回過神時她已經鬆開自己。
「你也是冰冰涼的,」南山扯了一下唇角,「要是今晚像昨天晚上那樣冷,那我們真的很難熬過去了。」
靈曄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此刻看著自己手上泛紅的關節,難得皺起了眉頭。
「仙人伯伯你快點來啊!」南山突然扯著嗓子喊,「你可一定一定要趕在天黑之前來啊!」
靈曄:「……他聽不見。」
「我知道,我就是想喊兩嗓子。」南山伸了伸懶腰,重新變得生龍活虎。
可惜她的生龍活虎也只維持了大半天的時間,眼看著天又要黑了,仙人伯伯還是沒來,她直接撲進雪地里打滾。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等死!」
她滾來滾去,身上弄得全是雪,靈曄實在看不過去,後退兩步確保她不會弄自己身上後,才皺眉道:「父王會來的。」
「說不定他來的時候我已經死了!」眼下這個情況,南山很難保持樂觀。
靈曄看到她腦袋上頂的雪堆,覺得很難和她溝通。
南山卻不肯放過他,想到什麼後突然坐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