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發出聲音,也別亂動。守心用唇形無聲告訴她。
南山怔怔與他對視,後背突然出了一層白毛汗。
外面的慘叫聲還在繼續,仔細聽還有吞咽和咀嚼的聲音,南山聽得渾身發麻,只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一隻腳還維持著方才要下床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聲音徹底消失了,一縷陽光也刺破了昏沉的窗子。
天,徹底亮了。
守心揉揉眼,如釋重負地倒回床上,閉上眼睛嘀咕:「就知道你不會老實……」
南山看著緊閉的窗子,有點不敢相信:「天亮了?天這麼快就亮了?白天那麼漫長,晚上的長度卻是正常的?我飯都沒吃一頓呢。」
「閉嘴,別吵。」守心哼哼。
南山摸摸鼻子:「天亮了,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能,趕緊出去吧,」守心不耐煩地翻個身,「別打擾我睡覺了!」
他雖然這麼說了,南山卻不敢真的出去,於是安靜坐在床邊等啊等,直到屋子裡也變得亮堂起來,她才穿好鞋子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拉開了房門。
天真的
亮了。
南山望著天上的血日,從未像此刻一樣覺得它如此親切,再看乾淨整潔的院子,似乎與天黑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南山猶豫一瞬,還是出現在鍾伯的房間前。
「應該沒事吧……」她嘀咕一句,正要抬手敲門,房門便突然開了,露出門裡一張蒼老的臉。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嚇一跳,最後還是南山先反應過來,尷尬地打招呼:「鍾、鍾伯好。」
鍾伯啊了一聲,恭敬俯身:「仙君夫人大駕光臨,老奴有失遠迎,請問夫人可是有什麼事要老奴去做?」
「……您不用這麼客氣,我沒什麼要做的,就是無意間路過,」敷衍的理由說完,南山不經意地問,「鍾伯,您昨晚出來過?」
鍾伯不解:「沒有啊,天剛黑我便睡了,這會兒剛醒,夫人為何這麼問?」
沒出來過,那看來凌晨叫門的鐘伯是假的了,南山搓了搓胳膊,下一瞬對上鍾伯渾濁的眼睛,忍不住道:「一夜沒見,您好像蒼老了。」
「……老奴本就是個老人了。」鍾伯躬身,似乎不覺冒犯。
南山意識到自己話里的歧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那個意思,就是覺得您比起昨天,似乎憔悴了些,這是……關心您呢。」
愣是將話拗到了合理的程度。
「多謝仙君夫人關心,老奴身體康健,並無不妥。」鍾伯依然恭敬。
簡單聊了幾句,南山就找藉口溜回了守心的寢房,直到鍾伯重新關上門,才輕手輕腳地邁過門檻走出來。
雖然日頭一直懸掛在正上方,可剛剛天亮的東夷多少還是有點早晨的味道的,南山用力吸一口新鮮空氣,一回頭看到守心屋子裡被自己擺得滿滿當當的吃食,只好認命地挽起袖子開始搬。
「早知道……」南山氣沉丹田,用力搬起一盆鹵貨,「這麼快就天亮了,我說什麼也不會拿這麼多吃的。」
她反覆穿梭在守心寢房和廚房之間,靠著那點力氣把東西搬來搬去,守心睡得倒是踏實,一點都沒被影響到。
把最後一根火腿扛到廚房後,南山伸了伸懶腰,眼角突然瞥見一片淺色衣角,她下意識扭頭,便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睛。
「早。」
一夜未見的霽月站在廚房門口,挺拔得像一根竹子。
南山怔怔看著他清俊溫柔的眉眼,一時間沒了聲響。
「睡得好嗎?」霽月又問。
南山還在盯著他看,眼神直勾勾的,半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霽月被她看得神情漸漸僵硬,正要問她自己臉上是不是有東西時,就看到她一臉新奇地跳到自己面前,毫無顧忌地掐了一下他的臉。
「你昨晚吃大補丹了啊,怎麼突然回春了?」她看著昨夜之前還憔悴消瘦、今日臉頰就不再凹陷的霽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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