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眼睫顫了顫,強行將他從手上摘下來,用力放進靈曄的手裡。
她難過得太明顯,靈曄周身的煞氣都淡了。
兩人
對視良久,靈曄道:「冥界之主有引導生靈輪迴之力,我這次回冥界,會請父王為他找一個好人家。」
「多謝。」南山真誠道謝。
靈曄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南山看著他冷淡的眼睛,突然伸手抱住他。
靈曄一愣,剛要回抱,她便已經鬆開他了。
「靈曄,我是真的感激你。」她認真道。
只是感激嗎?靈曄想問又不想問,臉色又一次冷淡。
「回去吧,替我向仙人阿爹問好。」南山笑道。
靈曄深深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南山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自己在冥界的那些日子,那時候以為自己熬過了二十歲的生辰關,便可以順利地長命百歲,卻沒想過會有今日的境遇。
當初有那麼一段時間,她是真心期待成為少主夫人的。
「好看嗎?」溪淵突然湊了上來。
南山忍住朝他翻白眼的衝動:「那塊金子,是你給的?」
「雖然扮成你的樣子並非我本意,但阿爹阿娘對我實在是好,就當是臨別禮物了。」溪淵沒當回事。
南山:「哦。」
「我以為你會表示感激,」溪淵眉頭輕挑,「那塊金子雖不算多,但足以讓兩個住在鄉野的老人寬裕一輩子了。」
「你也說了,他們對你很好,」南山沒被他們繞進去,「那你盡孝不是應該的?」
溪淵嘁了一聲,倒也沒有反駁。
南山又一次看向靈曄離開的方向,失神。
「再看下去,就真成望夫石了。」溪淵調侃道。
南山一瞬冷淡,斜了他一眼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從前我一直覺得,凡間男子多薄倖,女子卻個個都是烈性衷心,」溪淵說完,似笑非笑,「如今看來,倒也有那麼幾個見一個愛一個的女人。」
南山只管往前走。
「喂,走慢點,何必這麼著急。」溪淵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南山頭也不回。
溪淵笑笑,邁開大步追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很快走出了孫家村,又走過了附近的城鎮,等到腳上的鞋子都破了,南山才停下來,一臉惱火地看著溪淵。
「幹什麼?」溪淵一臉無辜,綢緞一樣的銀灰長發柔軟地垂落。
南山:「去哪?」
「終於想起要問了?」溪淵眉頭微挑。
南山深吸一口氣:「我不問的話,你就打算一直不說?」
「我只是好奇,你什麼時候會問。」溪淵微笑。
南山面無表情。
「別生氣嘛,」溪淵找了塊石頭坐下,「我怎麼覺得你自從東夷島回來,脾氣便大了許多?莫非是受島上的怨氣影響?」
「放屁。」南山直接回他兩個字。
「不是啊,」溪淵恍然,「那就是有人慣的。」
南山撿起一塊石頭砸過去:「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溪淵笑了一聲:「狗脾氣。」
南山不理他了,往路邊一躺就開始睡覺。
溪淵看著她瞬間染上灰塵的衣裳,露出一個慘不忍睹的表情:「你一個姑娘家家,能不能愛乾淨點?」
南山聞言,挑釁地在地上打了個滾。
這下好了,全身都髒了。
溪淵深吸一口氣:「起來。」
「幹什麼?」南山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溪淵假笑:「不是要睡覺?帶你去客棧。」
南山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半個時辰後,兩人出現在附近城鎮最好的客棧里,定了兩間最好的廂房。
「我可沒錢啊。」南山警惕道。
溪淵打了個響指,強行將她身上的塵土給清理了,這才有空回她:「我說讓你付錢了?」
「你讓我付我也沒有。」南山冷哼一聲,直接回屋去了。
溪淵輕嗤,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為了跟溪淵較勁,南山走了將近一天,鞋底子都要磨穿了,雖說體力已經今非昔比,但仍然感覺疲累,這會兒一躺到床上,只覺得全身都鬆散了。
這家客棧,不便宜吧。南山想起華麗的門樓和過分熱情的小二,再想想溪淵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塊金子給爹娘。
說起金子……止參給的那個純金降魔杵,如今還在靈曄那裡呢,早知道分別前就跟他要回來了,就像阿娘說的,窮家富路嘛。
對,還有沉悅珠,她當初被溪淵劫走時沒來得及戴上,也不知道已經十年過去,會不會還好好地待在她梳妝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