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別人可以居高臨下,可以諱莫如深,可對畢綃,他那些用地位、權力、金錢堆砌起來的底氣如同煙霧一般縹緲。
在她面前,他什麼都沒有。
接著,畢綃的話直接斬斷了他想解釋的想法。
她嘴角勾起一絲輕佻的笑,問,「這麼晚了,睡不著,想做?」
還有三天是他的情熱期。
聽到這句話,杜芳泓的瞳孔緊縮,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凝固了,撐住他的腳掌像被一根鋼釘釘在原地。
畢綃是敏銳的,她不難發現他的失態,可她對他僵化的身體視若無睹,她給他看了一眼她胳膊上的紗布,說,「我剛打完一架,不太方便,先上去了。」
他幾點來的,等了她多久,她根本不關心。
他要來做什麼,她也根本不想知道。
幾年沒見的朋友見面恐怕都不會是這樣,何況他們……
合約戀人,微不足道。
她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林競在一旁看得心驚,畢綃的話侮辱性太強了,他怕杜芳泓承受不了。
可他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連女生的背影都沒有看一眼,在她離開後,他突然邁步往前走。
他想找到他們停車的位置,但方向走反了。
林競小心地說,「先生,車在這邊……」
杜芳泓沒有發脾氣,很聽話地掉頭跟著林競走。
他的眼睛紅了一圈,嘴唇抿得緊緊的,林競低頭裝沒看到。
林競的預感很不妙,他了解他,知道他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在任何關係里,他都是驕傲的,不會為任何事低頭折腰。
可為了不讓杜時闌找到畢綃,他妥協了,答應去相親。
被她誤會後,他想要當面解釋,過來等了這麼久,等來的是她的故意折辱。
後來發生的事比林競預料得還要嚴重。
杜芳泓在車上時還是個正常人,但他回到秋嶼山別墅,將二樓會客廳砸了。
傭人大多沒見過十年前的杜芳泓,更沒見過他發瘋,全被嚇到了,沒一個敢上去勸的,縱使應管家心理素質好,也被震了一下子,因為他很多年都沒這樣過。
不過應管家有經驗,他要砸就讓他砸。
杜芳泓摔完後,都下半夜了,管家帶著幾個傭人收拾殘局。
杜芳泓脾氣不好,他發泄脾氣的方式是摔東西,因為這樣,秋嶼山名貴的古董都被杜時闌帶走了。不過這次他破壞的家具擺件少說也有幾十萬。
杜芳泓破壞完客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應管家敲了敲門,「先生。」
裡頭不答應,應管家怕出事,將情況挑撿著告知了杜時闌。
杜時闌聽完管家的報告,憋著火,把杜芳泓這次失控的原因全歸屬於畢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狗仔,她是給杜芳泓灌了迷魂湯了嗎?
讓媒體曝光杜芳泓和蔣深的戀情確實是她的手筆,目的就是為了讓畢綃有點數,讓她明白自己將會是第三者。
但她不能跟杜芳泓承認是她做的,為了哄兒子,她還得表明態度,連夜讓杜氏集團官方帳號在社交平台上澄清。
「今日網上所傳我公司杜芳泓先生與蔣深女士在戀愛中不屬實,杜芳泓先生目前是單身,他與蔣深女士聚餐,是在討論學術問題。」
畢綃一整夜沒睡著,起初是受到翻湧的信息素影響,衝動而暴躁。後半夜她平靜了下來,好好地分析了一下這件事。
杜家有人不希望她和杜芳泓在一起,這個人很可能是杜家家主杜時闌。
這次他見了蔣深,下次可能會是別的Alpha,現在他Omega的身份已經暴露,更會有許多抱著目的的人接近他。
她要怎麼面對這種局面?
手臂上的傷口被紗布包著。
她覺得傷口悶熱,於是將紗布揭開,清楚地看到了血和肉,看到了疼痛的樣子。
今夜,她在杜芳泓的心上劃了一道比這處還要深的傷口。
他會很疼吧。
因為她的心也在疼。
原來愛上一個人心會疼啊。
第二天,林競給畢綃打了電話,「您看到杜氏集團的公告了嗎?杜總和蔣深昨天一起吃飯只不過是在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畢綃語調淡淡,「哦,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林競沒想到她仍是這個態度,他說,「杜先生從來不對別人解釋。」
「所以你這個電話是表示你來替他解釋嗎?請問林特助,我是在和他談戀愛,還是在和你談戀愛呢?」
一番話將林競說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