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祈快習慣他喊自己小祈了,神色沒有半分波動,回:「我和公司是合作分成的形式,我很久沒接到工作了,公司當我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給我安排司機?」
裴硯初神色凝固了,攥著方向盤的修長手指收緊,在開車的間隙看了眼他,聲音發沉:「別說這種死不死的話。」
聞祈自己都不在意,有些訝異地看來,卻見裴硯初繃著張臉,面覆寒霜,神色不虞。
這麼忌諱?
「怕我不在了,你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聞祈笑起來,語氣輕鬆,「放心好了,這房子是我的,可以用最低的價格租給你一兩年。」
裴硯初的薄唇抿成直線,一打方向盤。
手機導航響起播報:「您已經偏離路線,為您重新規劃——」
聞祈問:「去哪兒?」
銀色車輛從環路下坡,打著閃燈,在可臨停的道路邊停穩。
裴硯初關了不斷報錯的導航,轉頭看來,喚:「聞祈。」
語氣正經,叫聞祈升起幾分微妙的感覺。
裴硯初道:「對我來說,你參與過我的過去,能夠證明我的存在,我不是虛無縹緲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至少在我恢復記憶前,我需要你。」
聞祈挑刺:「也就是說,等你恢復記憶,我的存在就不重要了是吧?」
裴硯初道:「你剛不是說了我倆的過節嗎?說不定裡面有什麼誤會,等我恢復了記憶,我還能解釋幾句。」
聞祈沒想到他惦記著這個,一時語塞,移開視線,道:「走了。快到我預約的洗車時間了。」
裴硯初沒再說話,重新打開了導航。
車內的氣氛沒人開口,一時變得沉悶。
聞祈隱約感知到裴硯初在生氣,生出幾分不知所措。
怎麼羞辱、怎麼懲罰都不生氣,偏偏他說了那幾句話,就生氣了?
難不成是因為父母都不在了,朋友也因為家裡的禁令紛紛消失,所以格外在意他的存在?
好比雛鳥情節,將第一眼看到的人認作依靠……
聞祈心裡五味雜陳,等到了車行,工作人員領走車鑰匙,兩人去往附近的餐廳吃飯。
是家小有名氣的法式餐廳,臨時訂位沒有單獨的包廂,好在公共區域沒什麼賓客。
悠揚輕緩的鋼琴曲中,侍應生引導著兩人在窗邊的餐桌前坐下,遞來菜單。
聞祈隨手翻了頁,又不感興趣地合上,道:「你點吧,我請。」
裴硯初道:「那當然了,我昨晚這麼辛苦,當然你付錢。」
穿著燕尾服的侍應生正在給裴硯初發另一份菜單,手腕抖了抖,又保持著良好的職業素養,面不改色地輕放在他的桌面上。
聞祈:……
要不是侍應生還在這兒,聞祈真想把菜單拍裴硯初的胸口上,讓他說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