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祈跳過寒暄的環節,直接問:「有什麼事?」
宋知聿也不意外,順著道:「聞阿姨昨天給我說,你想和星樂解約。」
聞祈道:「嗯。」
「小祈你去醫院看心理科的事,我也知道。但是合同白字黑紙,條件說好了,小祈你一年至少寫兩首歌,這個要求不嚴苛吧?但你今年甚至連一首demo也沒給過,就算我想答應,也說不過去。」
宋知聿的聲音不急不緩:「這段時間公司有危機,本來就有一些藝人想跑,要是他們知道小祈你就這麼解約了,肯定會不滿,我們這邊也很難辦。」
聞祈沒了胃口,將銀勺丟進碗裡,懨懨地垂下眼睫,問:「你想說什麼?」
秋日溫度寒涼,剛起床還不覺得,聞祈只穿睡衣,又光著腳踩在木地板上,現在覺得有點冷了,抱起了手臂。
通話里的宋知聿道:「你和星樂簽約了這麼多年,相處得也很愉快,我知道你最近幾年狀態比較差……」
他長篇大論地說著,擺著大道理,說公司不容易,這些年相處難得,說願意再給聞祈一段時間調整狀態,後面可以重新調整合約的條件,公司願意讓利。
對面的裴硯初放下小狗,起了身,轉而向臥室那一邊走去。
聞祈沒管裴硯初,在椅子上聽得放空神遊,只覺得厭煩。
繞這麼一大圈說話,不累嗎?
有意思嗎?
卻有一陣腳步聲在身後接近,停下,而後肩頭落下一點重量。
——是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
厚實,溫暖,驅趕著秋日的寒意。
他有點詫異地回頭,發現裴硯初站在身旁,手上還拿了一雙薄羊毛襪子。
裴硯初半跪了下去,捉著他的右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熾熱的手掌圈著纖細的腳踝,在微涼的肌膚上似落下一連串的火星。
裴硯初低著頭,俊美的眉眼低垂,鼻樑似山脊高挺,左耳的銀珠耳釘閃動微光,握著他的腳,認認真真地,給他套上了薄襪。
動作輕而緩慢,不帶一絲冒犯的狎昵意味,自然得就像是剛給他披外套。
聞祈有些恍神,圓貝似的足尖蜷了蜷。
裴硯初又抬起頭,看向他,伸手道:「左腳。」
通話里的宋知聿還在說著話,喋喋不休地充當著背景音。
聞祈遲疑著,將左腳試探性地伸了過去。
溫暖乾燥的手掌再次握住他的足掌,柔軟的羊毛面料一寸寸包裹,藏起了雪白的足。
小狗歪著頭陪在旁,黑眼珠好奇地眨巴眨巴。
裴硯初低聲道:「元寶,來給小祈暖腳。」
小狗聽懂了,啪嘰一倒,慷慨地貢獻自己軟乎乎的肚子,熱情邀請。
聞祈愣了下,陰霾的心情放了晴,輕輕地笑起來。
笑聲打斷了通話里的宋知聿,他疑惑問:「小祈,你旁邊有人?你有在聽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