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初的眼眸登的亮了起來。
聞祈別開視線,道:「吃飯。」
刀叉劃開表面的金黃色的蛋皮,裡面是青豆、胡蘿蔔塊和玉米粒做成的醬油炒飯,裹上沾著酸甜番茄醬的蛋液,調味剛好。
聞祈早就餓了,吃了一半,速度放慢下來,又想起什麼,問:「廚房裡還煮著什麼嗎?」
空氣里一直瀰漫著某種甜滋滋的香氣。
裴硯初道:「在煮紅豆,我打算做紅豆沙小丸子給你當宵夜。」
聞祈下意識道:「我平常不吃宵夜。」
「我用小鍋煮的,就一小碗,不多。」裴硯初笑著比劃了下,「我第一次做甜品,晚上賞個臉唄。紅豆補氣血,喝完以後你的手說不定就沒那麼冷了。」
聞祈的心弦被很輕地觸動一下,微微猶豫,點了頭。
裴硯初道:「再說了,你又不當大明星又不去熒幕前,不用控制飲食,多吃點也沒事。」
聞祈執勺的動作一停,回:「習慣了。」
裴硯初疑惑:「什麼?」
「我不需要控制飲食,但是我媽媽需要。」
聞祈輕聲道:「她在結婚時宣布退圈,回歸家庭,但在飲食和鍛鍊上一直像以前那樣要求自己。自從我有記憶起,媽媽吃的菜色就只有那些,我和她吃的是一樣的,習慣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也養成了少油少鹽,清淡簡單的飲食習慣。
甚至因為不適應學校食堂的飯菜,只能從家裡帶飯盒。
「我不管。」
裴硯初大少爺的霸道性子跑出來了,想也不想就道:「你知道你抱起來有多輕嗎?多吃兩碗飯才是正事,什麼狗屁習慣,該改的就改。」
聞祈皺著眉:「你什麼時候抱過我?」
裴硯初剛還在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小了下去:「就,上次你罰我跪的時候,我看你靠在床頭睡著了,就幫你調整了位置……」
又近乎執拗地重複:「你太輕了。」
聞祈啞然。
裴硯初依舊記得那晚。
深夜萬籟俱寂,客臥燈光通明。
他低頭跪在地毯上,一邊兢兢業業地擔當暖爐的職責,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聞祈到底有沒有點過男模,要是真的點過,尋思找誰查一下會所,研究研究聞祈點的男模是什麼類型。
等懷裡那雙玉石般透著冷的腳一點一點染上暖意,裴硯初抬起了視線,卻發現聞祈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栗子髮絲在光下泛著柔軟的光澤,青年長睫低垂,睡顏穠艷如畫,下頜微尖,就這麼斜斜地靠坐在床頭,閉著眼,平日如霜似雪的疏離氣質也褪去幾分,讓人錯覺觸手可及。
他就這麼望著,看著藏在心尖、比記憶里身量清減許多的眼前人,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