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水聲伴隨男人沉悶的低哼響起,聞祈回過神來,耳根躥起熱度。
裴硯初緩慢地抬起了臉,視線微微痴迷,小麥色胸膛大幅度地起伏著,滾落著大顆大顆的汗珠。
他坐起身,抽了床頭柜上的紙巾,給聞祈擦手。
聞祈語氣複雜,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裴硯初看他一眼,又很快地落下視線,道:「見到你的第一眼。」
那就是,在病房相遇的時候。
聞祈彆扭地移開視線,收回手,道:「我去洗手。你給自己擦一下吧。」
裴硯初嗯一聲。
聞祈從另一邊下了床,去了浴室洗手,清水流淌,卻降不下臉頰上的一絲燥熱。
從小到大,他分明聽過很多次告白。
當面的、寫在信上的、社交媒體上發來信息的,用詞或是羞澀含蓄、或是大膽輕佻,甚至露骨得髒話頻出,他都毫無波動。
那些經歷,沒有一個能比得過裴硯初的告白帶來的震撼和茫然無措。
裴硯初,怎麼會喜歡他?
聞祈勉強壓抑下波動的心情,出了浴室,裴硯初還在外面沒離開,罰站似的等他出來。
裴硯初像是破罐破摔,接受了自己即將被趕出家門的事實,問:「要我現在走嗎?」
聞祈問:「你打算去哪兒?」
裴硯初道:「我也不知道,但身上還有一點錢,應該能找到地方住的。」
他眉眼低垂,神色透著落寞:「最近天氣冷了,你帶元寶出門的時候記得加厚外套。元寶的小毯子我早上給換洗了,在烘乾機里,還沒得及拿出來……」
聞祈微蹙了眉——裴硯初的語氣怎麼像苦情劇的小白花主角一樣?
裴硯初又道:「元寶的軟骨素還能吃個兩周,你記得提前買。還有元寶的小衣服……」
聞祈的眉心跳動,忍無可忍打斷道:「沒說讓你走。現在外面都在傳你被我包養了,要是你走了,我從哪兒又變出個人,找理由讓沈家回絕聯姻?」
裴硯初一怔,不敢相信地問:「你不生我的氣?」
聞祈道:「生氣。但要是就這麼直接把你趕出來,也太便宜你了。」
裴硯初讀出言外之意,黑眸一點一點地驚喜亮了起來,像落滿了無數的星光,追著問:「你知道了我喜歡你,也願意留下我?」
聞祈道:「……時間很晚了,回去睡覺吧。」
含義不言而喻。
裴硯初想笑,又怕自己太過得意忘形,把聞祈惹生氣了,努力壓平唇角,語氣克制地道:「那,我回房間了。」
聞祈不自在地點點頭。
裴硯初見好就收,樂滋滋地準備離開臥室。
就要出門的前一刻,聞祈突然想起來,叫住了人,補充一句:「我讓你留下,沒說你就可以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