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初隨口就報了幾個名字。
聞祈對這些名字有印象,都是高中同一個班、或是隔壁班的同學,和那時候的裴硯初玩得要好。
裴硯初給聞祈盛了一碗醪糟小圓子,放他手邊,又給自己盛,解釋:「他們被家裡管得嚴,不讓和我接觸,就趁著周年慶的機會組了個高中聚會,順道見見我。」
他貼心地道:「小祈你應該不想去吧?沒關係,我一個人過去就行,打個照面就回來……」
聞祈道:「沒事,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
裴硯初的手腕一抖,差點把勺子裡的湯湯水水潑在自己的碗外。
聞祈道:「正好周末我也沒什麼安排,很閒,可以陪你去一趟。」
就裴硯初這情況參加高中聚會,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樂子,裴硯初又失憶了,過去一趟,連人是好是壞也分不出,要是被人騙走了怎麼辦?
他……不放心。
裴硯初愣神一瞬,很快就明白過來聞祈在想什麼,努力地壓平自己上翹的唇角。
他低咳一聲,若無其事地道:「那我們順道回去逛逛校園?上次我去醫院複查,醫生說我去熟悉的環境,有利於恢復記憶。」
聞祈的神色微僵,第一反應竟升起幾分牴觸。
回過神來,又為自己下意識的牴觸而感到不知所措。
等裴硯初恢復記憶,看他回憶起這段時間受到的折辱後的反應,不是他一開始的目的嗎?
裴硯初的目光盯著聞祈,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唇,道:「在醫院的時候,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非你不可。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在沒有失去記憶的時候,見到你的那一天,就開始喜歡你了。」
聞祈覺得不可思議:「你看到我的第一天就開始喜歡我,所以我倆剛見面就打架進教務處?」
裴硯初訕訕道:「不是有一句話叫不打不相識嗎?沒準那時候我愣頭青,奔著認識你,就和你打了一架……」
聞祈看他的眼神愈發怪異:「那把我的照片放在論壇的校花評選投票里,不是你嘲諷人,其實是你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裴硯初面紅耳赤:「你長這麼漂亮,就該是校花啊!」
聞祈忍無可忍:「我性別男,你見過哪個男的被喊校花?」
「誰規定了校花不能是男的?」裴硯初據理力爭,「你最後被評選上了,說明大家都不瞎,都覺得你長得好看!」
「我真是謝謝你。」聞祈輕嗤,「行,你喜歡我,這就是你把我抽屜里的巧克力和情書都扔掉的理由?」
有一次,他好好地走在廊道里,突然被隔壁班的女生攔住,紅著眼圈問他為什麼要把她送的情書扔在垃圾桶里,就算要拒絕,也可以還給她。
可他根本就沒收到過什麼情書。
裴硯初理所當然道:「那些送情書和巧克力的人連當面告白都不敢,有什麼資格要你作出回應,我幫你處理垃圾,這不是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