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初的眉宇一挑,眸底閃過笑意。
——這是逮著機會,存心報仇呢?
聞祈掀起長睫,看向戴眼鏡的男人,問:「你們當初借錢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在這桌上給你們敬一杯酒?」
聞祈記得他。
大學以後接管了家裡的餐飲品牌,旗下有高奢的黑珍珠餐廳,也有中檔的連鎖快餐店,和數家大公司合作提供員工餐,其中就包括霈澤。
「你的自營西餐廳剛開業的時候,裴硯初就直接充了八十八萬的卡給你捧場。」聞祈淡淡反問,「霈澤的員工餐也是直接換了和你家合作,你當時也給裴硯初敬過酒嗎?」
眼鏡男噎了一下。
裴硯初心裡美滋滋的,對聞祈哄著道:「沒事,他們幫了我的忙,等會兒我給他們敬杯酒,說句感謝是應該的。」
聞祈沒說話,胸口卻有些說不出的悶堵。
服務員推著小推車到門外,開始陸陸續續地上菜。
紅髮男若有所思,在桌下踢踢旁邊的朋友,這兒都是人精,立刻從聞祈那句護著裴硯初的回懟聽出了什麼。
襯衫男的腦子也轉過彎來,語氣輕慢:「既然要表示感謝,那你替我們去挑一瓶好酒吧。」
裴硯初正愁著怎麼脫身去隔壁包廂見助理,聞言點了點頭,站起身,語帶威脅,半真半假說了句:「給你們拿酒可以,別趁我不在,欺負小祈啊。」
聞祈也想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外面冷,你坐著就好。」
裴硯初按住聞祈的肩,不讓他起來,語氣頃刻間變得溫柔,道:「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
聞祈只好點點頭。
裴硯初跟著服務員的身影離開包廂,聞祈看向這一桌的人,平靜地道:「我不知道你們今天叫裴硯初來聚會是什麼目的,如果是為了看他的笑話,那我覺得這頓飯沒有吃下去的必要。」
眼鏡男第一個扮了黑臉,索性繼續唱了下去:「你知道現在裴硯初根本得罪不起我們嗎?」
聞祈道:「裴硯初的狀況已經跌到谷底,你有辦法幫他出來?既然不能,那就算得罪了你,狀況也不會更差,和現在沒有區別。」
紅髮男探究道:「聞祈,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慣裴硯初嗎?現在怎麼開始幫他說話了?」
聞祈抿了唇。
在他的記憶中,裴硯初依舊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大少爺,高高在上,呼朋喚友招搖橫行,永遠眾星捧月,永遠是人群中的最囂張、最閃耀的一個。
以前是,現在也應該是。
而不該在落魄之後,被當作樂子一樣,被以前的朋友們呼來喚去地惡意驅使敬酒,還不當回事,傻傻地主動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