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弄的,你怎麼之前都不說啊!」
剛剛他還死勁掙扎了好一會兒!肯定碰到這人傷口了……
脖子上還頂著某人牙印的狼王閒閒靠著電梯壁。
一見他這樣就忍不住揚起嘴角想逗,英氣的臉上唇色都白了,出口的話卻依舊欠得很:「看你都快氣死了,恨不得直接咬死我,哪還敢給小白老師提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啊。」
說完,果不其然挨了小蛋糕毫無殺傷力的兩記狠剜。
安白白先前偶爾和貓拌嘴,就發現這人油嘴滑舌,能貧得很。
平時也就算了,現在乍一下看見這麼多血。
他哪裡還有心思聊閒話,緊張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比剛剛闖火場還焦心,趕緊從男人口袋裡摸出了自己今天早上落在宿舍沒戴的工牌,刷開電梯門。
火災會讓研究所內所有電梯停運,但開關門暫時還沒問題。
安白白現在「貓」找到了,「人」也找到了,倒是後知後覺知道怕了,拉著男人便想出去。
可結果他發現自己一頓努力,卻是好半晌卡在電梯門口動彈不得,根本拽不動人家。
回頭一看,那人果然還穩穩靠在電梯裡紋絲未動。
見他望過來,抬手捂住不知道怎麼受傷的腹部便沖人搖了搖頭:「不行了,走不動了,你自己走吧。」
安白白一聽,小捲毛立刻炸了。
這還得了!
自己好不容易拼死找回來的人,怎麼可能放他就這麼在火場裡自生自滅!
於是少年幾乎想也沒想,傻乎乎矮下身子,便企圖拿自己的小身板給高挑的男人扛起來。
可這人的身軀對他來說完全就是千斤重的秤砣。
外面的火光已經燒到了宿舍。
都不知道是煙霧熏的,還是少年發現自己哪怕使出吃奶得勁也完全弄不動,純給自己急的,總之是眼看便又要哭了。
絲毫沒發現自己頭頂的男人其實早收起了先前玩笑的神色。
儘管和這塊小蛋糕相處了這麼久,狼王確信自己已經相當了解他,這就是個毫無心眼城府,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東西。
可人類的不可信,是它們所有星獸刻進骨子裡的共識。
尤其是這人還猜出見到了他的人型。
於是眼下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刻。
男人不僅沒動,反而一寸一寸地,認認真真低頭盯視著懷中少年的臉審視,捕捉他每一絲微表情。
見他是真的整個人用力到五官都皺在一起,明明已經被煙嗆得睜不開眼,也還是一副弄不走他,自己也不要走的架勢。
這才終於斂下心神,放下心中最後半分似真似假的試探,抬手往他腰上一攬便道。
「不逗你了,自己抱緊。」
那時候安白白還沒反應過來男人是什麼意思。
直到下一秒這人僅是單手就給他牢牢懸空夾在了懷裡,安白白立刻知道自己的手該往哪抱了,又是被嚇了一跳。
明明這人看著瘦瘦高高,身材精瘦,也沒什麼誇張的肌肉線條,臂彎卻是異常結實有力,剛剛還虛弱站不直的人,現在夾他卻輕鬆得跟鬧著玩一樣。
而也幾乎是安白白剛箍上男人腰身的瞬間,他便覺得臉側一陣勁風掠過。
僅僅一個呼吸,他就已經被男人夾帶著到了宿舍的客廳窗框上,睜眼就是底下好幾層樓高的「深淵」。
然後都沒給安白白喘口氣接受的功夫。
狼王已經很有先見之明地給他那張小嘴又捂上了,然後抬腿便直接跳下去。
周身驟然襲來的失重感,以及眼前和跳樓沒什麼兩樣的視覺衝擊,簡直是給安白白驚得眼睛都直了,嗓子眼裡一串「嗚嗚」接著一串地往外冒。
都不用人額外提醒。
整個人已經瞬間八爪魚一樣,自發手腳並用纏到了男人身上,糯嘰嘰的臉蛋一雙烏溜黑圓的眸子瞪得老大,小身板也軟綿綿的,跟夾了坨棉花在懷裡一樣。
給好整以暇捂著他嘴的狼王又看樂了,明顯對少年如此信任依賴自己的模樣很是受用。
心說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發明的小玩意,一天天的,可愛得沒邊了。
而從樓上一躍而下,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也是這時離開了建築,安白白才終於直觀見識到這場火災的嚴重性。
整整七層樓,實驗室和星獸那邊都還算好。
也許是中間做了什麼緊急隔離措施,火勢蔓延到一半便堪堪停在了半途,並沒有真正燒過去,但他這邊宿舍區的受災程度就相當不容樂觀了。
火勢看起來正好就是從他先前闖過的那段走廊燒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