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幫他引路的人都不需要,幾個大踏步就奔著正確的方向去了。
研究所的眾人只能沉默在後面跟著。
順便瘋狂偷偷給安白白髮通訊,希望他沒在幹什麼不得了的事,稍微做一下心理準備。
可結果他們敲了半天的門,裡面壓根也沒個動靜。
刷開宿舍門進去,也沒在裡面找見人影,臥室、衛生間裡都沒有。
直到這時傑西才瞄了眼自己光腦上連著的地下室監控,稍微站出來說了句。
不過他也沒說具體,只是含糊:「小白可能是乘內部電梯,暫時去別的地方看星獸了,估計忘了帶通訊,一時半會回不來。」
傑西的本意是想說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打算直接勸退總統,下次再來。
結果艾薩克這不聲不響的,竟是已經連他們研究所監控室里的情況都全掌握了。
隨便掏出光腦一翻,便在深淵的監測室里找到了少年撫著探視窗玻璃,和那隻深海大章魚無聲對視的場景。
——也真是幸虧安白白就算和星獸說話,也都在腦子裡完成,不會被監控錄到聲音。
這也就導致此刻誰也不知道少年只是和人家深淵單純對視,還是除了貓以外,他其實和這隻據說星獸中最厲害的章魚也能對上話。
總統先生看著監控果然問了:「所以小白當初能過初試,也是因為他能和深淵直接對話的緣故嗎?」
實話是這個問題,研究所的大家之前就已經考慮過了。
可問安白白。
安白白也總記著最初和深淵的約定,每次都是搖頭說自己只是能和小貓說話,其他星獸不行,深淵也不行。
傑西作為深淵的獨立研究員。
肯定得為總統解答這個問題:「深淵是非常聰明的星獸,想法常常難以捉摸,不一定是有過交流,也許只是小白這樣的性格在星獸中本身就比較討喜,因為足夠單純,沒什麼額外的目的和心思。」
傑西現在就是急,很急。
一句兩句的,都在給他們還沒經過「培訓」的小蛋糕做鋪墊,就怕孩子等會兒乍一下見到總統,說錯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到總統不高興。
準備著一把全推到「孩子還小,不懂事」上。
但那也只是小事能推。
現在他們的安撫師上來就搞這麼大。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把人家總統遞到你跟前的提案,毫無商量餘地就給否掉了,措辭上半句委婉的技巧也沒用。
這要他們怎麼說啊!!
天知道哈羅德一耳朵聽見坐在他旁邊的少年,就那樣脆生生一句「提案不行」懟到總統臉上,整個人有多僵硬緊張。
真是直接心臟都要停跳了。
要說這提案行不行,那當然不行。
他們研究所誰看都知道不行。
畢竟星獸「外借」這種事。
別管是什麼原因,如果只是在他們本星系內的調派也就算了,多少還在他們研究所能看管照顧的範圍以內。
有個什麼事,都能知道。
可一旦弄到外星系那麼遠的距離。
那真是天高皇帝遠,人家究竟把這些星獸要去做什麼,誰都沒法兒保證。
也就是其他星系不具備他們主星系這麼先進的軍事設備,做不到強行抓捕野生星獸,才一直拖到了現在,需要搞什麼提案找他們主星申請。
不然只怕關於星獸的研究和買賣交易,早在他們聯邦泛濫了。
他們研究所怎麼可能把如此信任人類的星獸,送出去羊入虎口。
拒絕肯定是要拒絕的。
就是具體怎麼拒絕得慢慢琢磨著找一下合適的說辭和角度。
眼下安白白如此直白就扔出一句不好,大家真是生怕他緊跟著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畢竟現在的聯邦也只是看起來各星系平等共治。
其實早就在潛移默化里變成由他們主星系單一的中央政府領導治理了,這時候誰要是敢說其他星系藏污納垢,存在什麼問題,和直接說他們總統治理不力沒什麼分別。
眼下就這麼直截了當被駁了提案。
連總統溫和的眼神都微妙起來,閃出些意味不明的光亮。
可結果安白白完全沒有他們這麼多複雜的彎彎繞繞。
他一個地球人,去哪裡知道這麼多星際政體上的事。
眼下不僅說提案不行。
還根本用不著誰來問,就已經自己嘚吧嘚吧把他考量的理由和維度全說了,有理有據。
「如果是在設立星獸保護區以前,那我們星系照顧星獸的壓力的確很大,但我今天有找彌爾要過保護區的數據,可能因為報名的志願者比較多,各個高校接入的也比較快,星獸相關專業的實習和各種實踐作業,我看好像已經全部和保護區掛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