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狗兩個字刺痛了師文景的心,他委屈地拱過去:「我不是,我聽話。」
「不許碰我。」祁清弦命令。
師文景哽住,不得不和祁清弦拉開了幾根頭髮絲的距離,然後不情不願地被推遠了些。
他低頭不語,表達著自己的悲傷。
電話鈴聲打破了僵局,祁清弦接起來:「叔公。」
叔公說:「阿景區叫你吃飯了嗎?來吃飯了,還有,老三他媳婦過來找我了。」
祁清弦微不可察地皺眉:「老三來了沒有?」
「沒有,」叔公說,「他不敢來了。」
「那就好,我們這就過去了,你們該吃吃該喝喝,下午還有活兒干呢。」祁清弦起身,拍拍師文景的腦袋,示意他跟上。
現在叔公家的民宿,包吃包住,比外面便宜還方便,叔公的手藝很普通的香味,做的也是家常菜。
祁清弦和師文景到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臉生的中年女人,跟叔公坐一小桌上,沒有說話。
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叔公還幫忙照顧小奇蹟。
小奇蹟看到爸爸們過來了,就從叔公的懷裡站起來,向祁清弦和師文景伸手。
女人也看過來,笑得客套,說得夾槍帶棒:「這爺孫兩個可親了,反正你們也不帶,不如把孩子給我們家吧。」
這種「玩笑」在農村里是常常能聽到的,原本是關係好的兩家人之間的玩笑話,現在變成為了表示我對你的親近而特地套用,也不關是不是真的親近。
師文景抱起了小奇蹟,正巧攝影師叫他,祁清弦就讓他先過去,自己拉過來一條小凳子坐在叔公身邊,他不會寒暄,索性就不說話,拿了碗筷就開始吃起來。
「阿清,你們這裡還要忙多久?」老三媳婦問。
祁清弦說:「看我們的工期了,不確定。」
老三媳婦看看公公,又看看他:「那麼多人,照顧不過來吧?」
「照顧?」祁清弦揣測不到她的意思,也看向叔公,「要照顧什麼?」
叔公搖頭:「老三想讓她來民宿幫忙搞衛生。」
老三媳婦搶話:「做飯也可以的,想吃什麼給我錢,我去菜市場買。這種事哪個農村女人不能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而且上次老三喝多了,和你們鬧得不太愉快,這次來弄順便拉近感情了,你說是不是?」
這時候,咕咚騎著小奇蹟過來了。
咕咚不堪重負,向祁清弦求救:「miu~」
「咿呀!!咯咯咯!」小奇蹟揪住咕咚的毛毛,又把它強行帶走。
祁清弦習慣性地掏出手機錄了一小段,笑著錄完,回頭問叔公:「您老人家怎麼想的?」
叔公放了筷子:「沒有這個必要,我那麼大歲數了,不折騰民宿。」
老三媳婦詫異:「你不想開民宿你蓋民宿做什麼?你自己一個人輪流住啊?那些東西裝上去要錢的,你這不是浪費嗎。」
叔公臉不紅心不跳:「阿清家就是套間來著,大房間裡就有洗手間,上廁所洗澡方便。正好攢了點錢,剛好能裝完。再說了,我自己的錢,談什麼浪不浪費的。」
「……」老三媳婦臉落了下來,「正好現在有生意,你招點人做起來,多好的事。」
她因為動機不純,所以說話很難表達出一個清楚的核心,祁清弦聽得不明不白,他今天坐在這裡就是陪叔公的,不讓他一個人面對糟心的家人。
叔公堅持不鬆口,老三媳婦又說了兩句,便揣著心思回去了。
她一走,叔公就跟祁清弦說:「這套房子我打算留給小奇蹟,單開民宿誰來呀,你們以後還會招來別的團隊,就當是個額外的創收了。」
「那我們可得罪人了,你三個兒子,不得恨死我。」祁清弦搖搖頭,「叔公啊,你老當益壯,別想那些事。」
叔公執拗道:「要想的,房頂塌下來的那一刻,我就在一直想了,有備無患嘛,總不能讓那三個不孝子撿了便宜去。你也不用怕他們,他們都是慫包,欺軟怕硬的,有阿景在,他們不敢搞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老人都這樣,祁清弦有些無措。
又過了一段時間,拍攝結束,大家在叔公家裡搞殺青宴,正巧遇上了下鄉視察的領導團。
正好了,領導的工作素材不愁了。
兩邊機器對準中間,領導對祁清弦笑得越發慈祥和善,握著他的手叮囑:「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我們村現在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書記趁機提了句:「阿清和阿景現在每周都會抽兩小時直播宣傳我們的竹藝產品呢!他們的流量大,是我們的大功臣。」
領導又打聽了拍攝團隊的來歷,一聽是個知名ip的動畫公司,又是各種討論,想方設法要搭上點邊,他們聊得投入,祁清弦就先撤了。
家裡,小奇蹟坐在墊子上玩貓狗,咕咚和阿灰把他圍住了,不讓他亂爬。
祁清弦把兒子抱起來:「又重了,衣服又小了,你怎麼長得這麼快呀小奇蹟?你要長得跟你爸一樣高大嗎?」
小奇蹟拍拍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