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通電話還在耳旁清晰浮現。
梁越聽見池曦文說「沒有很喜歡」時,覺得他可笑和不誠實,又聽見他說「人不是一成不變, 感情也是,沒了就是沒了」的時候, 心臟驀地抽疼了下。
然後是沒完沒了地鈍痛,遲了三年席捲而來。
池曦文變化很大。
倘若曾經他對自己的愛體現在依賴上, 那麼當他不再依賴自己的時候,愛意也可能隨之消失了。
三年了,蕩然無存,會嗎?
司機把車開回家,梁越獨自在車上坐了許久,沉默點了幾支煙。
他又一次聯繫了馬修醫生,詢問對方和池曦文聯繫的情況。
馬修說:「事實上,我剛剛收到了回復。」
梁越馬上問:「他說什麼了。」
馬修:「他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Leon,我注意到你看起來有些疲憊,我們要不要繼續就關於Shawn的事情進行諮詢?」
他的眼鏡滑到鼻樑下方,馬修溫和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上。
梁越疲憊地說:「我很好,我只是……」
梁越皺著眉,很難對外人承認。但馬修一直很認真地看著他,並且說:「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我會嚴格保守患者的秘密,包括你所分享的一切。」
梁越禮貌提醒他:「教授,我不是你的患者。」
馬修聳肩:「你是我患者的愛人,我會為你們雙方保守秘密。如果你希望解決問題,需要坦誠地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愛人」這兩個字讓梁越少了一些防備。
因為馬修了解池曦文,對他傾訴不是壞事。
「我很愛他。」梁越終於承認,「好吧,可是我失去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我有很多次機會挽回,可我沒有做。」
馬修說:「我聽見你們分開時,我很驚訝,因為他真的做到了。」
梁越呼吸屏住,緊盯著屏幕:「什麼叫他真的做到了,你們聊過什麼。」
馬修聲音平靜:「對他而言,離開你需要很大的勇氣。他過去缺乏自信,過度依賴你。離開你對他來說是一次自我重塑的過程。你提到他去了非洲三年,你們分開也有三年多了。這意味著他可能已經成長為一個全新的自己,而不再是那個只圍繞著你轉的小男孩。當然,我只是根據我的專業經驗做出推測。」
事實上馬修在給梁越做心理諮詢,關於池曦文的部分,只有病人允許的東西,他才會告訴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