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數一遍卷子的數量,數的時候將前二十名的卷子放在一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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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內
秋日的暖陽灑落在桶內的紅豆湯上,暗紅的水面波光粼粼,在牆面上反射出幾點光斑。
大理寺的官員們均已喝完了一碗紅豆湯,大理寺丞想回去,卻被侍衛攔住了。
「長公主這是什麼意思?為何將我等攔在這?」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侍衛只是冷漠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大理寺主簿咳了兩聲,附和道:「是啊,調查科舉舞弊案是大理寺的職責,公主卻將我等趕了出來,這恐怕不合適吧。」
「殿下不是說了嗎?那是天子旨意。」洛文淵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看向皇宮的方向,長公主的行事讓他越發看不懂了。
是公主自己的意思,還是太后的意思呢?
但大家都知道天子是什麼情況,神色各異。
片刻之後,屋內的人出來了,他道:「諸位請進。」
侍衛們這才讓開,眾人有序地回到屋內。
原本雜亂無章的卷子被整整齊齊地擺在每一張桌子上。
而李昭端坐在主位上,她穿著一身紫色裙衫,外披雪白的斗篷,斗篷上繡著金線織成的牡丹,在日光下閃爍著微光。
只見她神情嚴肅,雙眸幽深,嘴唇微微抿起,沒有半點笑意。
屋內寂靜無聲,只有她摩挲著掌心的玉佩發出細微的聲響。
洛文淵心中疑惑,開口打破了沉默,問道:「殿下可有發現?」
李昭輕笑了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譏諷:「洛寺卿,你可知這裡足足少了五十份卷子?!」
「什麼?!」洛文淵大驚失色地看向那一摞摞卷子,凌厲的目光如一把彎刀刺入他的心間,他嚇得汗都出來了,他不該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嚇成這樣,但是一對上那雙眼睛,他就想起了穆雪岑,那是大梁戰神。
他解釋的時候,說話都磕磕巴巴的:「會不會……是禮部漏送了?」
「本宮派神武軍護送卷子到大理寺,杜將軍已著人親點過了,總共一千零二十八張卷子,現在只剩下九百七十八張卷子。之後,杜將軍將大理寺圍住,不許任何人進出,所以丟失的卷子仍然在大理寺內,是誰偷了卷子,自己站出來!」李昭目光一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紙張被震得抖了兩下。
幾位品階低的官員嚇得直接跪了下去。
洛文淵躬身道:「殿下息怒——」
其餘人也紛紛說道:「請殿下息怒——」
大理寺的大小官員悉數跪下,大多臉色很差,畢竟卷子在大理寺丟的,他們耽誤了案子,是要丟官職的。
當然,根本沒有人站出來,李昭也不指望他們自投羅網。
「在找到丟失的五十張卷子前,誰也別想離開大理寺。」李昭站起身,走到屋外,站在檐下,看著不遠處朝自己走來的熟悉身影。
林修竹身著明光鎧,鎧甲的表面泛著金屬的光澤,內襯是深紅的戰袍,腰間依然懸掛著他的佩刀。
比起之前,他瘦了些,面部線條更加清晰了,眼眸如同一灘幽潭,竟讓人看不分明。
他的手裡還拎著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廝,他將人丟到一旁,單膝下跪,拱手向李昭行禮,語氣明顯溫和下來:「屬下見過長公主殿下。」
「不必多禮。」李昭微微一笑,將人扶起,「在神武軍內可還習慣?」
林修竹抬眸看向李昭,唇角勾起,眼底蘊著掩不住的欣喜:「多謝公主掛念,屬下憂心公主,便求杜將軍此次行動帶上屬下。殿下,這個小廝意圖翻牆離開大理寺,已搜過身,沒有攜帶可疑物件。不過,殿下放心,屬下已經加強了類似地方的防備,絕不會有人逃出大理寺。」
「如此便好。」李昭笑著輕輕拍了拍林修竹的肩膀,掃了一眼屬性面板,沒什麼大的變化,她這才將目光挪到了小廝身上,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翻牆離開?」
小廝已經抖成篩子了,眼神飄忽,根本不敢和李昭對視,磕磕絆絆地說:「我……我就是想回家,但是外面的那群人不讓,我就想翻牆走。」
李昭俯下身,盯著小廝,沉聲問道:「本宮不妨問得更清楚一點,你究竟是誰的家僕?」
小廝雙手撐在泥土上,下意識往後仰:「我……我是韋主簿的家僕。」
「是他讓你跑的?」李昭眉梢輕抬,看了林修竹一眼,示意他將人拉起來。
林修竹點點頭,將小廝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