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雨堂卻出人意料地熱鬧。
「沈二公子早早地來了，說要與殿下一同吃火鍋。」祁鶴眠語氣溫和，指尖卻不自覺地握緊了些，「顧姑娘、金公子都在。」
「那正好，過年就該這麼熱熱鬧鬧的。」李昭莞爾一笑,牽著人進了聽雨堂的大門。
他們在亭子裡架了火鍋,還是鴛鴦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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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憂一覺察到門口的動靜，就站了起來，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目光掃過牽在一起的兩隻手，喉間湧起一陣酸澀。
只是替身，沒什麼要嫉妒的。
替身而已。
他緩了口氣，故作淡定地給李昭調蘸料。
沈無憂早就問過蘭馨，李昭有沒有什麼忌口了，他還調了兩份蘸料，放到了李昭的位置前。
李昭做了下來，火鍋的香氣撲鼻而來，她彎起眉道：「大家一起坐下來吃吧。」
公主府里難得如此熱鬧，此刻，沒有什麼上下尊卑，只有眼中的涮肉。
李昭幾乎沒什麼機會自己夾肉，因為所有人都會給她夾肉，碟子裡都快堆成小山了。
笑談聲迴蕩在平日裡冷清的聽雨堂。
門外徘徊的人聽到動靜，還有那誘人的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但還是回去通報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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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
季府的年夜飯就冷清了許久，一桌子人坐在一起，季北陰沉著一張臉不說話，也沒人敢閒聊。
他回頭看了一眼在廳外站著的小廝，猛地放下筷子：「你們繼續吃吧，不用等我。」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小輩們也敢說話了。
季北走到院子裡，聽著小廝將公主府里的情況一一報來。
小廝只是偷偷抬頭看了他一眼，外頭本來就冷，身子抖得更厲害了，說話也磕磕巴巴起來。
季北的渾身上下散發著寒意，眼眸像是淬了一塊冰，他咬著牙道：「退下。」
小廝連忙跑了，他搓了搓手，想起公主府里那香噴噴的「火鍋」，又跑了回去。
季北則佇立在庭院中，仍由紛紛落下的雪打濕了他的頭髮，他轉過身，遠遠地看見方才還一聲不吭的家人已經開始交頭接耳，嘴角也揚起笑容。
他大步走出季府，獨自上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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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沈淮和蔡老先生一起吃年夜飯時，頻頻看向窗外，魂不守舍。
「無憂又去公主府了？」蔡老先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沈淮嗯了一聲，攪動著碗中的湯水：「其實，我很羨慕無憂。他總是這樣肆無忌憚。天不怕地不怕，好似他有九條命。」
「你若想他那樣過活，辭官即可，正好我也覺得京
城裡悶得慌。」蔡老先生放下筷子，咳了兩聲，「昨夜我夜觀星象，天象並沒有因為天子清醒改變，原本的帝星熹微，它旁邊的那顆星卻越來越亮。你看看他醒後的所作所為，他有為百姓做事嗎？他早已失了天命，你尚有機會啊！」
「我明白的。」沈淮將碗中的湯喝盡，放下了碗筷，「我去將無憂接回來。」
「只是接人回來？」蔡老先生長嘆了口氣。
沈淮垂下眼睫，低聲道：「老師，他不能這樣待在公主府，會丟沈府的臉。」
蔡老先生沒再說話，沈淮便撐著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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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外，兩輛馬車停在那，沒有人下車。
沈淮掀起車簾，瞥見不遠處的馬車，那是季府的馬車，他放下車簾，端坐在馬車內，久久沒有出聲。
而季北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但他只是猶豫了一會，直接下車了，敲了敲公主府的大門。
就在這時，馬車的聲響由遠及近。
沈淮掀開馬車側邊的帘子，看向第三輛馬車，很簡陋的馬車，看不出是誰。
只見一道玄衣身影從馬車上下來，那人裹得很嚴實，一直背對著沈淮。
但季北看清了那張臉，微眯雙眸，壓低了聲音：「見過……陛下，陛下怎麼來了？」
「朕來見長公主，有什麼問題嗎？」李長風試圖推開門，發現大門已在裡頭上了鎖，他只好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