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查到的事,李長風
也能查到,她不安撫李長風,他會做出一些應激的事。
次日早朝,太史令就提到了最近的星象,說了一大堆,最後說:「依微臣推測,這是大凶之兆,方位直指慈寧宮,預示著居者輕則病痛纏身,重則……恐有性命之憂啊!」
洛寺卿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上前一步:「陛下,天象所言實在是虛妄,太后如今身體康健,更何況太后與愉郡王一同住在慈寧宮,貿然驚動,恐是不妥。」
李長風點了點頭:「朕聽聞,愉郡王兩天前摔倒,磕到了膝蓋,忍不住想,這或許就是上天警示,愉郡王年紀小,所以早早地應驗了天象,母后身體上,暫時沒有應驗。身為人子,朕怎可讓母后置於險境?於是朕思慮再三,想著還是請母后暫離慈寧宮,前往行宮調養。待天象不再預示凶兆,朕再將母后迎回宮中。」
禮部尚書附和道:「陛下的孝心定能感動天地,令太后逢凶化吉,早日回宮——」
洛寺卿給李昭使了個眼色,見她巍然不動,只能自己硬著頭皮繼續反駁:「如果因為一個星象就移宮,那歷代帝王應該在得到預兆時就棄宮而逃,但這樣真的能解決災禍嗎更何況,太史令所說的星象不過是一家之言,未必可信!」
「本宮聽說,沈太傅的師父學識淵博,擅長卜卦占星,不知可有觀測到此等星象?」李昭微微偏過頭,看向站在身側的沈淮。
視線在空氣中有一瞬交匯,沈淮上前一步,沉聲道:「微臣的師父年事已高,但時刻關注著大梁國運,前兩日,他還提到過此事。」
洛寺卿臉色一白,沈太傅摻和進這件事,才是真的難辦。
李長風大袖一揮:「行!那就這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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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傳到慈寧宮時,太后的臉驟然變了,她看向唐綰:「你去將長公主請過來,哀家要問問她,這次怎麼聯合皇帝來害哀家!」
「是。」唐綰沒辦法,只能出宮去找李昭,向她說明情況。
李昭思考了許久,輕輕拍了拍唐綰的肩膀:「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你為難。」
唐綰勉強地扯出一抹微笑:「多謝殿下。」
「你等會還有課程,就留在女學裡教學,宮裡的事我會處理好。」李昭說完便上了馬車。
她很快趕到了慈寧宮,慈寧宮外圍著羽林軍,說是擔心太后被天象衝撞,所以派人守著,就連一貫無法無天的愉郡王也不見了蹤影,似乎是被看管起來了。
李昭進入殿內,一如往常地同太后請安。
太后開門見山地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哀家聽洛寺卿說,你還幫皇帝坐實了天象之事?」
「兒臣也沒想到,沈太傅此次會幫著陛下。洛寺卿當時說,太史令是一家之言,於是就想到了沈太傅的師父,本以為他會反駁了陛下,沒想到直接坐實了。」李昭微微拱手,抬眼看向太后的表情,她的臉色很難看,氣得拳頭都攥緊了,李昭繼續說道,「陛下此次對母后不滿,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愉郡王的事,在朝堂上,此事也是留了口子的,若是當時沈太傅沒有坐實,兒臣本想借著這道口子解決此事。」
「什麼口子?」太后沉聲問道。
李昭緩緩說道:「既是凶兆,那定然是要衝撞人的,母后身體安康,並未被衝撞,但兩日前愉郡王的確是傷到了。兒臣想著,若能藉此事將愉郡王送出宮去,或許能解決此事,也能緩和太后和陛下的關係。」而且,太后也有點難以忍受漸漸長大的愉郡王了。借這件事將人送走,愉郡王只會將仇恨投射在天子身上。
「你的意思是,陛下這次是衝著阿愉來的?」太后故作煩惱地揉了揉眉心,「阿愉來了慈寧宮後,的確太過調皮,時常磕著碰著,或許,真的是因為他與慈寧宮衝撞了。」
李昭這一招「棄車保帥」的確是說到了太后的心坎上。
「兒臣不敢妄言,雖然兒臣最近與陛下交流少了些,但從陛下的言談舉止間,還是能看出來,陛下對愉郡王的出現耿耿於懷。陛下還是在意母后的,如果不在意,或許他也不會這樣生氣。」李昭繼續哄。
太后冷哼了一聲:「他哪是在意哀家,分明是在意哀家或是阿愉分走他的權力,他若是當個明君,哀家何須想這些?他這麼在意阿愉,早就該好好處理朝政,推給你後,又嫌你管得太多,這樣誰能信服他?」
「母后喝口茶緩一緩吧。」李昭見太后面色稍緩,才給她倒了茶水,遞了過去。
太后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放下茶盞,語氣溫和地拍了拍李昭的手背:「還是阿昭貼心。」
李昭又哄了幾句,太后臉上終於出現了欣慰的笑容,她才放心離開,剩下的事,就看太后和李長風了。
兩天後,愉郡王被李長風的人送出了行宮,李長風和太后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太后沒有提垂簾聽政的事,李長風也不再強求太后去行宮。
兩邊相安無事。
直到九月,一場秋雨過後,身在行宮的李愉生了一場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