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看向謝霄,「我趁菲舍爾沒注意的時候,給他發了求救信號。」
「嗯。」謝霄站在窗邊,半邊臉被陽光照著,像是渡了層光。
他平時話有些少,不像季羨明和蕭情那樣,無時無刻地都能給人提供情緒價值,但在危險時刻,他又是最好的避風港。
陳菁還是不懂:「可菲舍爾為什麼要那麼做?」
謝霄淡聲說:「因為競選資金。」
「元首大選中,菲舍爾和卡羅倫各自背靠舊貴族和新興科技巨頭,兩相對比,自然是科技巨頭們更勝一籌,更別說許家在這中間又摻和了一腳。」
「菲舍爾想要贏過卡羅倫背後這個龐大的資本聯合體,在終選階段反超卡羅倫,就只能依靠黑市和『塞壬之吻』。」
「史密斯中校的死,只不過是菲舍爾灰色收入中的一環蝴蝶效應,時代舊影一次血腥的奮起反抗。」
許襄安難得聽他說那麼多話,誇了一句:「聰明。」
安尤娜沉默而複雜地聽完了這兩個年輕人的故事。
許襄安:「在這兩樁案件中,都有紅鷹中樞的影子。安議員,我能問一下這是為什麼嗎?」
安尤娜笑了:「因為,《保護者宣言》。」
她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我志願加入紅鷹中樞,在我有限的生命中,無限地為人類安全事業而奮鬥。」
「行走黑夜,向死而生。」
後面的她不想說了。
說得越多,心臟鈍痛的感覺就越清晰。
一片沉默中,陳菁提議所有人先去吃個午餐。
警局食堂的食物讓人高興不起來,陳菁帶他們去了臨街的一家中餐館。
這家飯店在貝當街十分有名,臨近元旦,裝潢全都換成了喜慶的紅色,紅燈籠、靚年畫,溫馨極了。
一進門,這家店的女老闆還親呢地跟安尤娜來了個貼面禮,牽著她的手講了好一會兒小話。
陳菁沒摻和,選了一張靠里的圓桌。
桌上擺著一壺熱茶和一套精緻的瓷製餐具。
許襄安落座之後,拿起茶壺熟練地將熱水倒入自己的碗中,再將杯子倒扣在碗心,輕輕晃動碗身,讓熱水均勻地覆蓋餐具表面,最後是筷子。
他的動作細緻而溫柔,沖淨了自己的,又去幫謝霄折騰。
陳菁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忽然說:「我覺得你們的關係很奇怪。」職業使然,她對所有人的關係都很敏感。
許襄安抬眼,問她:「哪裡奇怪?」
陳菁回答:「有時候,我覺得你很像他的家長。」
「但直覺又告訴我,你們不止那麼簡單。」
「就像你和安議員那樣不簡單嗎?陳警官。」許襄安笑著問,一雙上挑的眼睛仿佛擁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陳菁被茶水嗆到,「咳咳咳……」
「別亂說!」
「好、好。」
許襄安拍了拍謝霄的腦袋,「我到陽台抽個煙,你自己坐一會兒?」
「嗯。」謝霄點頭。
omega便大步向外走去。
亮堂堂的室外,打火機噌地一聲響起,點燃了他指尖的香菸。
許襄安一邊抽,一邊給卡羅倫打電話。
謝霄無言地看著他的背影。
許襄安今天少見地穿了件純黑襯衫,袖口挽到半臂,露出一小截皓白的皮膚。
被睡得微微捲曲的長髮同時垂墜在他敞開的領口,與煙霧共舞,像從海沫中誕生的阿佛洛狄忒,讓謝霄看得移不開眼。
安尤娜跟老闆娘聊完天回來,看見他在發愣,晃了晃手:「嘿?看什麼呢小朋友?」
「沒什麼。」謝霄回過神來。
安尤娜收回手,坐到陳菁身邊:「上菜了。別乾瞪眼,快吃!」
「還有一個小朋友呢?」她大聲問。
陳菁一邊替她盛湯一邊說:「在外面抽菸。」
安尤娜一揮手:「趕緊抓回來,那么小抽什麼煙,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就是毛病多。」
「好。」謝霄應言起身。
靠近陽台,他隱隱聽到了omega說談話聲。
隨著菲舍爾的勢力擴張,塞壬之吻的流行像傳染病一樣感染了這個國家。許襄安心裡有些微妙的感覺。
他不同情那些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大打出手的小貴族們,也不想插手大資本間的輿論戰爭,但卻會為一些小人物的故事而感到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