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閒摸了摸他的腦袋,心裡十分感慨。
她又拉起朱離的手,細瞧了一番,朱離被拔掉的指甲也都長出鮮嫩的新甲,她把手和他的手比了比,「好像又長了一點呢,個頭也在長。」
剛來的時候,朱離比她矮了大半個頭,如今都快要趕上她了。如果吃得好,定還能長好些,可是,他們在這裡能有什麼好東西吃?
她的小儲物符里只有燕窩,這個又不當飽,還有許多藥丸子,又不能亂吃。
朱離:「夫人,口渴了嗎?我去生火燒點茶。」
花閒:「你把這個拿去。」她裝作從荷包里拿出一枚火摺子。
朱離接了,在外頭撿了些枯枝,放在爐子裡燒了。屋子裡也有銅壺,就是不知道干不乾淨,他把銅壺洗了幾遍,燒熱水洗了一邊,再盛過水重新燒了一壺。
屋子裡也有些舊茶杯,朱離把它們也洗了幾遍,又用絲絹擦了幾遍,聞了聞總覺得還不夠清澈,熱水又燙了幾回,倒了一杯,勻了些出來,嘗了嘗,沒有什麼不妥,才給花閒喝。
花閒喝了口茶,又從荷包拿出一粒香雪潤津丹塞進了朱離嘴裡。
朱離的嘴唇被花閒的手指貼著,只好把丸子含進了口中,問:「這是什麼?」
花閒:「吃吧,生津潤肺的,像糖丸般,好人也吃得。」
丸子在朱離口中融化,甜甜的又清涼,像糖一樣,好吃是好吃,不過這是嬌貴之人需要的東西。
天黑了,小小蠟燭的只能照亮屋中一角,讓那黑的地方更黑了。
外頭忽然傳來撲稜稜的聲響,不知是什麼夜間地生物亂竄,咕咕地叫喚了幾聲,顯得越發淒涼。
要安置了,太監給的被褥只有一套,花閒害怕有人窺伺,暫時不想把小儲物符中的東西拿出來。
兩人又燒了些熱水洗漱了,在這陌生的地方,花閒有些害怕也睡不著,乾脆就坐在床上,幫朱離把髮髻拆了,給他梳著頭髮。
屋子裡沒什麼物件,只有一張床,一張塌、一個四仙桌、幾張椅子、一個沒了鏡子的妝檯,一個衣櫃、一些器皿。
梳完了頭髮,朱離道:「夫人,快睡吧。」他吹了蠟燭,走到塌上睡下了。
塌上光溜溜的,夜裡又涼,怎麼能睡人,花閒:「阿離,過來,你和我一塊睡。」
見無人應答,花閒又道:「快來,咱們在一塊兒,也不會害怕。」
花閒把他拉了床,「條件不好,只能先將就將就。」
兩人躺下,中間還能塞一個大枕頭。花閒純粹是不太喜歡和人挨在一起,也沒要強挨著他。
朱離卻是自身經歷,對某些事情,有些深深的絕望和排斥感,因此也只是像石雕一樣,側躺在床沿一動不動,幾乎快要掉下去。
兩人規矩地平躺著,不發一言。保持著大大的距離感。
花閒睡不著,她在想著阿寶,想阿寶不知如何了,她不放心把阿寶一個人留在秦王府,想著不如以後讓殷真經把阿寶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但天下之大,她竟不知哪是安全的地方。
還有就是她不知還能不能聯繫殷真經了,這皇宮可以說是長安城戒備最森嚴地地方,殷真經一不知她在這兒,二也不能再像闖自家後花園般隨意亂闖。
.
第二日,趙琮寅再次進宮求見皇上、皇后,被拒。
第三日,皇上宣秦王和趙琮寅進宮面聖,還讓他們把花閒的生辰八字帶來。
秦王和趙琮寅在宮中呆了一個時辰,他們臉色如常從紫極宮走出來了,上了馬車才變了臉色。
等到了回到府中的密室。
趙琮寅才完全變了臉,他這人一向謹慎,在外不敢顯露分毫,一到密室,他便狠狠地錘了幾下牆壁,「欺人太甚!」一股腥甜湧上喉,他心中發狠,那個老畜牲!
秦王嘆氣:「小不忍則亂大謀,大丈夫何患無妻。」
天家的父子情從來都是最假的。
皇上讓秦王和趙琮寅放棄花閒這個人,皇上已經表現地很明顯了,不管秦王府的肯不肯,他都要花閒這個人。
前程和美人硬要趙琮寅選,他會選前程,沒來前程,何來美人?有了前程,還怕沒美人?
但這種屈辱感,卻讓人無法忍受。
秦王和趙琮寅選擇了放棄花閒這個人,當然趙琮寅在現場表現出了一副傷心欲絕、心如死灰的模樣。
皇上為了補償趙琮寅,答應另給他賜婚,並讓他從工部出來,轉到兵部任職。
秦王:「寅兒不用傷心,你的媳婦身體不好,不是長壽有福之人,你皇祖父答應了給你另折一門高門之女做續弦,又得了兵部的好差事,也算是因禍得福吧。這是一個機會,就看我們怎麼利用,只要我們表現得夠傷心,你皇祖父會在別處補償我們的。」
趙琮寅冷冷的,不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