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大多時候,還是習慣一個人,冷冷淡淡的,眉眼總透著陰鬱又薄涼的厭世感,對什麼事都不熱衷,也沒人能走進他的心裡。
他生活里只有學習和音樂。
一個,孤獨的「瘋子」。
第11章 Blue「狐狸精級別。」
滕凡睡眠淺,席則轉動鎖芯的時候他就醒了。
「你怎麼這個點回來了?」他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從枕頭旁摸出眼鏡,架到鼻樑上,扒著上鋪的欄杆朝下望去。
「回來換身衣服。」席則不冷不淡地回,眼睛注視了手機幾秒鐘,甩到桌上,
拉開旁邊的衣櫃,隨便從裡面翻出件黑色夾克。
滕凡最先注意到了他手中滴水的雨傘,「外面下雨了?」
「嗯。」
緊接著,滕凡就瞥到了他身上那件明顯不合身的衝鋒衣,語調詫異地揚了揚,「這是最近流行的穿搭嗎?」
席則不光長得帥,衣品也好,特別會搭衣服和配飾,是行走的潮流風向標。
在俊男美女遍地的音樂大學裡,他的穿搭比時尚周刊更具審美意味和參考價值。
「一姐姐怕我凍著,好心施捨給我的。」席則口吻敷衍,漫不經心地脫掉衝鋒衣,隨手搭在椅背上。
「什麼施捨?」滕凡噗嗤一笑,調侃,「估計又是哪位系花班花特意蹲點,去雨中送溫暖想追你吧?」
席則冷淡地勾了下唇,不置一詞。
「不過這位姐姐很有本事,能讓你收下外套。」滕凡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好奇地追問,「是不是天仙級別的大美女?」
席則腦中閃過應粟那張臉,唇角輕扯:「狐狸精級別。」
「哇!」滕凡激動地從床上滾下來,「那你可要小心了,沒準專門來勾你魂的。」
席則眼神微妙地閃爍了下。
滕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沒睡醒,那瞬間,席則站在光影切割的陰暗面里,眸底幽黯沉鬱,像一潭看不到底的深淵。
也像外面的陰雨天,潮濕,晦澀,壓抑。
看著不太像一個正常的活人。
他嚇一大跳,湊近看的時候,席則已經恢復正常,他抬眼看他,眼神還是無波無瀾的清冷。
「你昨晚又熬夜寫曲了?」
果然是錯覺。
滕凡成功被他帶偏,抓了把亂糟糟的雞窩頭,「對啊,廢了三十多張譜子,都不滿意。」
席則安慰了一句:「別著急,慢慢來,才大一。」
滕凡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開始一股腦地和席則傾訴自己的創作心境還有瓶頸。
席則一邊換衣服收拾自己,一邊靜靜地聽他說話。
外人眼中的滕凡有些孤僻,沉默寡言,為人呆板無趣。
其實他很話癆,傾訴欲強,但沒人願靠近他。
所以願意聽他說話的席則,成為了他心中唯一的朋友。
他不需要他給他任何反饋,只是想要一個傾聽者。
十五分鐘後。
滕凡話匣子準時合上,因為他知道,席則的耐心只有十五分鐘。
席則也搭好了衣服和項鍊,最後戴上頂藏藍色的字母棒球帽和黑色口罩。
帽檐下壓,只露出一雙疏離淡漠的眼睛和流暢鋒利的下頜,以及右耳泛著金屬光澤的耳釘。
滕凡吐完牙膏沫出來,敏感地察覺到:「你是不是有點感冒?嗓子好像啞了。」
席則懶倦地嗯了聲,「昨晚受涼了。」
浴室里折騰了幾個小時,衣服沒幹又坐在客廳吹了一夜的風,他沒直接病倒就已經是鋼鐵體質了。
「你等會兒,我給你找找藥。」
「不用,沒大礙。」席則不喜歡別人的關心,他挎上斜肩包,「先去教室了,用給你占位嗎?」
「啊?你一會兒不吃早飯嗎?」
「不餓。」
「今天的樂理課,蔣聿和焦時嘉應該也會來。」滕凡笑著說,「他們不喜歡我,就不跟你坐一起了。」
「行。」
席則不多話,戴上頭戴式耳機,拿起那把紅色雨傘,走出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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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的課,席則提前了半小時到,教室還空無一人。
他一如既往地坐到了最後排的角落位置,從書包里翻出五線譜紙,聽著耳機里的demo,寫旋律。
他很享受一個人安靜的時光,沒有任何人打擾,與音樂相伴。
但這樣的時光總是流淌的格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