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側頭看向窗外。
而在她望過去的那一刻,摩托車上的人推開頭盔的擋風玻璃,對她大喊了聲,「應粟,退後。」
應粟震驚地看著摩托車上的那個少年。
席則!
他怎麼會在這?
來不及反應,席則又對她大喊了聲退後。
然後他不知從哪拿出一個扳手,用尖端對準後窗玻璃邊緣,用力砸擊。
傅宗年不以為意地冷笑了聲,「加速。」
司機又踩了腳油門,席則的摩托差點被撞翻。
但他很快就跟了上來,朝著相同的位置繼續砸擊。
可車速越彪越高,他再這樣跟下去,也會和他們一起死。
應粟大喊,「席則,你快走!!別管我!!」
「要死一起死。」席則還衝她笑了下,「別怕。」
「傻子……」應粟哭著罵他,「你他媽真是傻子。」
「再為你傻最後一回。」
……來不及了。
距離那輛油罐車只有不到五十米了。
應粟頹然地鬆開了勒緊傅宗年的繩索。
傅宗年緊緊注視著前方,開始激動地倒計時,「五,四,三,二……」
「一。」
應粟閉上眼,準備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耳畔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嘭——」聲。
不是爆炸。
而是她最熟悉不過的,兩車相撞的聲音。
應粟猛地睜開眼,這才發現前面突然橫插過來了一輛車,直接撞上來逼停了傅宗年的車。
此刻那車正好橫在了油罐車和他們中間,阻止了爆炸。
坐在副駕上的傅宗年因為巨大衝擊,直接昏死了過去。
應粟因為坐在後排,沒受多少傷。她緩過暈眩後坐起身,定睛望了過去,下一秒,瞳孔倏然瞪大。
撞上來的那輛車是——邁巴赫。
是傅斯禮的車。
所有的變故都在一瞬間,應粟還未從死裡逃生和傅斯禮撞車回過神來,她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車身似乎已經失控,正在往橋樑的一側側翻。
她身子隨著顛簸也撞擊到了玻璃上,但很快,她耳邊又傳來了一陣炸裂聲。
下一刻,後窗玻璃四分五裂,席則甩開摩托車,飛速用胳膊護住了她的腦袋,然後用力抱住她身子,將他從車裡抱出來。
兩人一起滾到地面上。
而那輛車就在這時,從橋樑一側翻了過去,沉入大海。
應粟趴在席則胸膛上,耳朵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嗡鳴的狀態。
頭疼的似乎要炸開。
四周所有車都靜止了,模糊成了一幅失真的畫面。
應粟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強撐著意識,趕緊去看身下的席則,他上半身都是血,胳膊和手腕上都是碎玻璃劃破的傷。
「席則,你怎麼樣?」應粟小心翼翼地晃了他一下,聲音都是哭腔。
很快,滕凡也趕了過來。
他撲通一聲跪在席則面前,和應粟一起喊他,神情極其懊悔。
早知道席則會受傷,他就不會讓他涉險了。
「……我沒事。」席則慢慢睜開眼,嘶了聲,「就是一下疼暈過去了。」
「還說沒事,手一直在流血。」
應粟一臉心疼地看著他。
「你怎麼會——」
應粟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警笛聲和救護車的「嗚——嗚——」聲。
隨後是數不清的腳步聲往這邊飛奔過來。
警察們拉起了警戒線,先疏散了圍觀車輛和人群,然後去勘測現場。
醫生和護士們一半來到了應粟身邊,一半朝著那輛邁巴赫跑過去。
醫生們快速檢查了下兩人傷勢。
席則傷得更重些,需要馬上清創止血。
「還能走嗎?」醫生問。
「能。」
醫生朝幾個護士擺了下手,「你們把他扶上第一輛救護車。」
隨後他看向了應粟,「你左手臂疑似輕微骨折,跟我們一起上救護車吧,回去拍個片。」
應粟渾渾噩噩地點了下頭,她剛邁開步,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遺忘了什麼。
她驟然回頭,朝那輛邁巴赫望去。
只見紛亂的白衣人群中,一個渾身淌血的男人被抬了出來放在擔架上。
醫生爭分奪秒地給他戴上氧氣瓶,抬著他往救護車這邊疾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