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懷古走在鳳棲山陡峭的坡路上,山風吹得他衣袍獵獵,呼嘯的風聲在群山中迴蕩,鬼哭狼嚎。
這山上的禁飛咒對大乘期的他而言沒有用處,可他不想飛,他想在這山上多呆一會兒,就能離謝非白更近一點。
他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前站定,轉過身來,道:「印護法,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印無玄一點都沒有跟蹤被人抓到的羞愧,大剌剌道:「胥掌門,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要怎麼做才能愛上宮主?」
胥懷古:……
印無玄本來打算是打敗聞風吟後跟人「討教」這個問題,但看宮主的態度,他一時半會兒別想離開雲隱宮,正好胥懷古上門了,這人也是謝非白的情劫之一,同樣的問題問他也沒差。
胥懷古長得很端正,劍眉星目,氣質超然,作為一派掌門,他進退有度,為人也非常隱忍,別人往往猜不透他的想法。此時他的表情卻有點扭曲,就連印無玄這種遲鈍的人都看出了他表達的「你有什麼毛病」這樣的訊息。
「嘖,我是宮主第七任情劫的事你們應當都已知曉了,我沒有心臟的事更是天下皆知,」印無玄聳了聳肩,苦惱地說,「沒有心的人無法愛上任何人,可這就完成不了宮主交給我的任務了!你是宮主的第二任情劫,必定是愛宮主愛得死去活來,你就傳授我一下經驗嘛,要怎麼做,有什麼感覺,才能愛得死去活來。」
胥懷古:……
「胥掌門,不要這麼吝嗇嘛,我又不是問你要青雲派的最高心法,」印無玄理直氣壯道,「你是正道魁首,修真界的領頭羊,雖然是肯定比不過我家宮主,但我也是修真者晚輩嘛,跟你請教時你就該給我解惑呀。」
胥懷古:……
一套套歪理砸得胥懷古頭暈腦脹,他對印無玄此人並不了解,只當這位雲隱宮的大護法多半跟聞風吟是一路貨色,專門來戳他的心窩子。
可你又能得意多久呢?胥懷古陰暗地想,待你真的愛上了謝非白,他便會棄你如敝履,不再多看你一眼!
「胥掌門,」印無玄在胥懷古面前晃了晃手,「你在聽我說話嗎?」
胥懷古回過神,視線卻是落在印無玄右邊臉頰上,道:「印護法,你臉上沾到墨汁了。」
印無玄無所謂地在臉上抹了下,墨汁已干,什麼都沒抹掉,「哦,這是我在給宮主畫像時蹭到的,無關緊要,胥掌門,你先給我解個惑啊。」
胥懷古答非所問地說:「他流傳出來的唯一一張丹青,是我畫的。」
這張丹青就是四海八荒報上刊登的那一張,當年他年少輕狂,只想跟全天下炫耀他喜歡的人是多麼美麗出塵。誰能想,那也是他此生僅此一次為謝非白畫像,此後再沒了這份特權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