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壓抑慘澹的人生,不經意間展現極端的色情和暴力,電影畫面又是那麼的陽光白水:女主每次要殺人時,鏡頭總是去拍她窗前的一盆小花,澆花壺裡噴灑出細密的水珠,晶瑩閃光,耀眼得不行。
中間有一幕床戲。
演的是暗戀女主的送報員被女主招呼上樓。那個男生是女主生命里唯一給過她善意的人,女主知道他暗戀她,但是她和所有她要殺死的人上床,就是和這個送報員保持著禮貌距離。這天她喝了酒,狀態鬆弛,脆弱的一面展現出來,於是她藉口家裡的電燈壞了,想他上來修。
門打開,女主穿著薄透的睡衣,髮絲鬆散,眼神迷離,沖小伙子淺淺地笑,送報員有些緊張。
我和唐祁也有點緊張,都正襟危坐。按照這劇情走向,我倆差不多能猜到接下來會拍啥。
送報員進去,哪裡都不敢坐不敢碰,愣生生問燈在哪裡。女主懶洋洋指了下衛生間。
男人在大汗淋漓地換燈泡,狹小的空間裡充斥著女人曖昧的目光。
你怎麼熱成這樣?女主說。
我咽了口唾沫,這話我也想對唐祁說,因為從送報員進家門開始,他的掌心就在持續升溫。我感覺我手腕那一圈皮膚都要被他燙焦了。
女人開始摸男人。從男人衣裳下擺伸進去,揉捏了一會兒他的腰,隨後玩味一笑,手往下伸。送報員皺著眉頭,好像正在經歷非常痛苦的事,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的哼鳴。
鏡頭很含蓄,只給男人臉部特寫。但是我和唐祁都是成年人了,當然知道倆人在幹嘛。
我偷偷瞟唐祁,他竟然也皺著眉頭。他感覺我看他,也轉過來看我,隨即我意識到我自己也在皺眉頭。
我倆苦大仇深地看著彼此。影廳里有三個人在同時皺眉頭。
我皺眉頭:「好無聊哦。」
唐祁皺眉頭:「確實……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電影嗎?」
我:「啊,是的,我喜歡的是劇情,誰喜歡看這個呀!每次看我都跳過的,拖沓!」
唐祁若有所思:「也對。」
我:「那個啥,我不害怕了,你別握著我了。」
唐祁猛然鬆開,大赦般:「唔、好。」
手鬆開,只是我倆的手都放在同一個把手上,小指間維持著默契的一毫米距離。
電影的光線在緩緩變暗。
送報員含混不清地問,你看燈有沒有修好?女主只拉開了燈一瞬間,短促地說了句好了,隨後又「啪」地按滅。兩個人抱著滾到了浴缸里。潮濕、昏暗、鏡頭搖晃、男女呻吟。
我的小指抽了下,險些碰到唐祁。當我把手指稍稍挪遠時,我看到唐祁在咽唾沫。
我:「啊呀一團黑,啥也看不清。哈哈哈……」
唐祁聲音發澀:「確實。」
兩個人像是兩頭困鬥的獸,原始又野蠻,手指在後背上抓出劃痕。
我:「噢呦,看著好疼。手指甲干不乾淨的,抓破再發炎……」
唐祁:「確實。」
開始接吻,舌頭交錯著舔舐,撕扯。女主將花灑打開,濕淋淋的質感,水汽幾乎撲面。
我:「嘖、一點也不唯美。正常人誰這樣親啊……」
唐祁這次沒答話,在昏暗的影廳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抖了下,嘴上稀里糊塗逞英雄:「根據我的經驗,正常來說沒有第一次就伸舌頭的,好噁心。而且你看這個送報員小哥之前看著這麼單純,上來就這樣,人設就離譜。」
我兀自叨叨:「還有還有,剛才那個女的不是給男的弄了一次了嘛,怎麼立馬又可以?真就是脫離現實!」老毛病了,緊張時廢話就超級多。
唐祁:「咳,也不一定。」
我:「啊,什麼不一定?」
唐祁猶疑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說,咱們真的要繼續這個話題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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