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感覺後背被人輕輕撞了一下,一個官員經過,手上拿著個護板,從他身邊經過,用僅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文晴鶴,別忘了你今天上朝的任務。」
秦鐸也頭上冒出了個問號。
他這具身體還是那個小官的,不過眼下這是......?
秦鐸也明明沒說話,卻聽見自己猶如蚊蠅的吶吶聲音:「知、知道了......」
這一說話,口中苦澀的很。
?
這是屬於文晴鶴的回憶?
秦鐸也明白了,在回憶中,他不能主動控制這副身體的行動和言語,也感受不到真正的文晴鶴心中所想。
只能看他所看,聞他所聞,連視線都只能跟隨原本的文晴鶴移動。
秦鐸也感覺到文晴鶴低頭,然後就看見了一雙不停顫抖著的手。
手蒼白,冷汗津津,死死抓著一個竹笏板。
當——
五更天的鐘聲宮殿中傳來,悠遠厚重,排在宮門外的的官員紛紛動了起來,行至下馬碑,有人下了馬車,偶爾又一兩個馬車依舊向前進。
秦鐸也只匆忙一眼掃了個大概,因為文晴鶴除了焦慮不安抬頭望了一眼,就一直將頭垂得低低的,悶聲不響看著鞋尖。秦鐸也也就看了一路的宮道地磚。
不過上朝的規則倒也跟他當初那時沒多大差別,文官武官分別從兩側穿過兩儀門,按官位高低走進無極殿,列隊站好。
從站位上來看,秦鐸也分析文晴鶴應該是個五品或者六品的官職。
一踏進殿門,秦鐸也就明顯感覺到文晴鶴雙腿抖得更厲害了。
他不解,上個朝而已,用得著這麼害怕?
還是剛剛那個人說的任務的原因?
秦鐸也索性不去細想了,只等著旁觀這個回憶片段的前因後果。
今日大朝會似乎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事情,只是按部就班處理了幾個下面郡縣呈上來的匯報,又安排了幾個監察御史下派巡視。
可越到後面,文晴鶴明顯越緊張,甚至顫抖得像個篩子,呼吸急促還帶點微不可察的哽咽。
秦鐸也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終於,在太監宣布無事退朝的時候,他身邊一人重重地、充滿暗示意味地咳了一聲。
文晴鶴身體一哆嗦,猛地邁步子,出了列隊,站在大殿空曠的正中央,涼颼颼的風從殿外卷進來,順著袖子鑽進去,冰冰冷冷。
秦鐸也見文晴鶴死死垂著頭,舉起手中的笏板,聽見他說:「啟、稟陛下......國禮有、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