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鐸也喝空了盞中的水,將茶盞放在桌子上,三九看見了,忙將剛煮好的茶添上。
「任他們說去,你氣什麼?」秦鐸也從桌上又拿起茶盞,輕輕用杯蓋刮著茶沫,淡淡問。
三九憤憤不平:「我當然生氣了!老爺您可是寒門和世家之間的紐帶,還是年輕一輩文臣呢,陛下那麼做,不是不把文臣和世家的臉面踩進泥里嗎!」
咔噠。
杯蓋被不輕不重地放在了茶盞上,發出一聲輕微但鮮明的聲響。
三九肅然一頓,心中一慌,抬頭看秦鐸也,見自家老爺仍是那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才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繼續說:「不過老爺您回來了,那些揣測都是子虛烏有,就是不知道陛下有沒有表露出封妃的意向,要是有,老爺您的仕途就安全了。」
「你知道的倒是多。」秦鐸也垂眸,將茶盞放回去,笑,「可惜了,就算沒有意向,我的仕途也突飛猛進了。」
「啊?」三九愣愣。
「三九。」秦鐸也不想跟三九掰扯,開口吩咐,「你拿一張銀錢,去市集上買些新的布料,拿去裁縫鋪縫幾身我的裡衣和中衣,外袍家裡有幾件,夠的話不用買。」
「老爺?」
秦鐸也繼續說:「要是有剩的,再去隨便買些生活需要的零碎回來。」
三九懵了,頭上冒出一個問號:「這錢,您不買藥了?」
秦鐸也勾唇一笑,垂著眼,很是悠然的姿態,聲音里染了些淺淺的笑意:「不用買藥了,有人包攬了我最近治病的所有湯藥。」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用俸祿還得清了。
不對,還什麼還,皇帝那孩子供自己的祖宗吃兩副藥怎麼了!
秦鐸也理直氣壯了起來。
他站起身,走到了文晴鶴的書架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這裡存放著的書卷。
都是些什麼禮樂經典、經書試卷。
「對了,回來的時候,去書肆給我帶兩本史書回來。」
三九頭上冒出了兩個問號:「史書?」
「對,要從魏成烈帝時期到現在的。」秦鐸也在房間內兜了一圈,開始翻箱倒櫃,頭也不回,「快去吧。」
三九頂著一頭問號出門去了。
秦鐸也手上的動作沒停,只是視線掃了一眼三九離開的方向。
這孩子,沉不住氣,太急了。有些話的方式掌握不好,很容易被看穿。
秦鐸也上輩子當了十二年的皇帝,各式各樣的人都見過。
有的阿諛奉承、有的有求於他、有的心懷歹意、有的礙於君臣不得不將語言變得委婉、也有對他破口大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