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隱於長夜的暗色,收起暖光,天幕朦朦朧朧昏沉起來,樹葉的陰影加深了秋色。
第五家的府邸內逐漸亮起盞盞燈火。
赤玄蹲在第五家宅子外的樹上,不知道秦鐸也跟第五言究竟談了些什麼,只得提筆在紙上圈出大片空白。
終於,主屋的門被推開,在秦鐸也堅定地拒絕了不知多少次一同用晚餐的熱情邀請之後,第五言才滿懷不舍地讓自家兒子將人送回家。
秦鐸也回到家中,關好門,才長舒一口氣。
第五家的家風太熱情了!簡直跟外界那種嚴肅刻板昏昏沉沉的傳言一點都不一樣。
不過也還好,第五言,聰明人。
秦鐸也一轉頭,看見了青玄幽怨的目光,直勾勾盯著他。
秦鐸也:「......?」
「陛下派我來做您的護衛,保護您,任文大人差遣。」青玄解釋道。
原來如此,嚇朕一跳,怪不得怎麼一聲不吭蹲門口,跟石獅子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還是和秦玄枵那孩子的相處舒服。
第二日一早,前日出去浪了一下午的秦鐸也,病得更嚴重了。
高估了這副新身體的健康程度。
頭痛欲裂,只輕輕一晃,就好像有鈍器在敲打腦袋。
秦鐸也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艱難灌下去兩碗苦藥,慢吞吞起來,蹭到了他之前每日上值的諫院。
明天就是大朝會了,他得在今天去整理一下之前的公務,再挨個看看同僚的臉,爭取多激起一些文晴鶴的記憶。
上次大朝會上,皇帝一怒之下把他扔進後宮,經過了這幾日的發酵,早就在官員之擴散開來。
他已有四日缺勤,今天甫一來諫院,就像往滾燙的油鍋中倒入涼水,驟然沸騰起來。
周圍正安靜處理公務的同僚呼啦啦一下子圍到他身邊,嘰嘰喳喳問東問西。
猛地一下接觸到這麼多張臉,紛繁雜亂地記憶一下子湧進腦海,讓本就因發燒頭昏腦脹的秦鐸也更加眩暈。
他連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好在,上司嚎了一嗓子:「成何體統!都回自己位置上!」
周圍的同僚一下子做鳥雀散。
驟然清淨了不少,秦鐸也伸出手,食指和中指點在眉心,緩緩按著。
他將腦中湧上來的所有記憶梳理清楚,又把案上的文書都收到包里,然後慢吞吞站起來,出了諫院。
上司本想叫住秦鐸也,可一看他旁邊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周圍人的玄衣衛青玄,就噤了聲,權當這人今天沒來過。
次日,大朝會。
秦鐸也昨晚老實了,在家中休息,隨手看看屬於文晴鶴的文書公務,風寒的症狀終於減輕了些,能讓他在清晨三更就爬起來,從偏遠的街巷中,往皇宮去,趕五更的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