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鐸也接過,藥茶清清淡淡的味道,倒是不苦。
他喝了之後,又有湯池的溫水,開始微微發汗,額頭上布了一層密匝的清汗。
秦鐸也望著秦玄枵拿起瓶子,仰頭,清辣的酒香瀰漫在空氣中。
秦鐸也上輩子喜飲酒,尤其是烈酒,有北疆風沙寒霜的味道,他懷念的味道。
可惜做了皇帝後,除了御駕親征的那一次,再也沒了機會重新回到他長大的地方,重新看看如鉤的月、曠闊的草場和大漠。
也再喝不到北疆凜冬,熾熱火堆旁的烈酒。
所以在京,淺飲幾口,聊表慰藉。
他眼巴巴盯著那琉璃瓶,「這是什麼酒?」
秦玄枵將瓶口挪開,也許是喝了口酒,眉宇間竟有幾分混不吝的態度,「名,桃夭。」
「給我喝一口?」
「做夢。」
秦鐸也翻白眼:「吝嗇鬼。」
「哈?」秦玄枵將琉璃瓶放回木盤中,伸手鉗住秦鐸也的下頜,「前日你去酒館的帳還沒找你算,心疾、風寒、喝著藥、到處亂竄、不遵醫囑......愛卿,你這條命可是朕的,別死了,留著你有用。」
「放心吧陛下,」秦鐸也將秦玄枵的手打掉,懶洋洋地聲調,漫不經心,「臣一定長命百歲。」
約莫著湯池水沒那麼熱了,秦鐸也從水中抽身戰起,披上一旁早已備好的浴巾,轉到屏風後面換上新的衣物。
秦玄枵卻依舊坐在湯池中,沒動,他鳳眸深幽,靜靜地望著秦鐸也離開的背影,赤著足,在白玉石磚上留下一個一個帶水的腳印。
視線順著他略微瘦削的腳踝向上,是遮掩在濕裡衣中,筆直勻稱的雙腿。
再向上,直挺的脊樑。
有一種莫名的氣度。
秦玄枵忽然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整個人埋進湯池中,直至再無法憋氣,才呼啦一下鑽出,站起身。
他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被吸引的事實。
先是那雙如同漆墨一樣的眼睛,再到整個人。
過去二十幾載,從未有過。
低頭,看見了自己身體的變化,秦玄枵復又扎回湯池裡。
直至湯池水全部冷掉,他才帶著一身冰涼的水汽,從中走出。
第17章 信任
秦玄枵走進內室的時候,見秦鐸也皺眉坐在榻上,榻下擺放著一個獸形的爐子,爐內燃著優質的銀霜炭。
他動作頗有些生疏,一邊用乾淨的絲綢擦拭發稍,另一手將還濕著的頭髮送靠到火爐邊,烘乾水分。
聽見秦玄枵走來的腳步聲,秦鐸也抬頭看了看,見這人披散下來的頭髮長度甚至不及腰,不禁有些羨慕,又低頭看自己這一頭令他煩悶的長髮,不禁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