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的工作其實有些無聊,但秦鐸也是個慣會從枯燥乏味、多年如一日的生活中找到樂子的人。
他聚精會神地研磨手中的朱墨,手指時不時將墨條換個姿勢,在硯台上或輕或重,或是換著角度和方向。
只一會,就將朱墨磨得墨色濃淡相宜,枯潤適中,他甚至從其中找到了樂趣,磨得聚精會神。
秦玄枵在一旁批閱奏摺,想讓御筆蘸些朱墨,手執著筆,移到硯台前,卻被秦鐸也一爪子拍開。
「你別把我好不容易磨出來的狸奴破壞了。」秦鐸也看著硯台中間磨出的一個貓兒的形狀,非常滿意。
秦玄枵:「......」
朱紅的「貓兒」在硯台裡面乖巧趴著,倒是看出來了幾分可愛。
他因批閱奏摺而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總是沉沉的鳳眸中含了點笑意,像批閱奏摺一般,用毛筆在秦鐸也的額頭上畫了個圈,「這墨磨得,不合格。」
秦鐸也微微用眼神譴責他,伸手想要抹去頭頂的墨,卻被秦玄枵握住了手,聽得這人輕聲:「先別動。」
說著,繼續抬起硃筆,在秦鐸也額頭畫的圓圈上邊,勾勒了兩筆。
一隻朱紅的簡筆貓兒添了小小的三角耳朵和幾撇鬍子,頂在秦鐸也的額頭上。
秦鐸也捂著頭:「……」
他抬手邦邦給了調皮孩子兩拳。
秦玄枵再次被揍,他眼中帶了些笑意,向邊上躲了躲,「愛卿,倒反天罡啊。」
秦鐸也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不妥,他愣了下,趕緊重新坐好,給御筆蘸上朱墨。
又忘記自己已不是皇帝了。
習慣了將墨磨出花樣來,還以為是自己當初在政和殿偶爾走神調劑心情的時候。
他重新伏回案上,瞅著秦玄枵。
「給我本看看唄?」秦鐸也望著奏摺,望眼欲穿。
「愛卿現在膽子這麼大了?」秦玄枵笑,手中的動作卻正相反,將奏摺向遠離秦鐸也的方向挪了挪,護食似的,「想都別想。」
秦鐸也:「......」
不過沒生氣,那就還行。
批了一會,秦玄枵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不顧秦鐸也想押著他多幹活的意圖,將人提起來,往床榻上丟。
「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體,還熬夜?哪日死在殿裡,朕可不給你收屍。」他冷笑,不由分說地將人卷在被子裡,不許秦鐸也掙扎。
在吹熄燈火之前,秦玄枵特意起身,去點上了安神的降真香。
——
第二早,秦鐸也打完全套的八段錦之後,收拾乾淨,穿好朝服,去了吏部。
他選了個好差事,因為六部的給事中不需要時時刻刻都在六部的辦事處,所以很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