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鐸也閃閃發光,在御馬飛馳的夕陽下,在闊正嚴肅的大殿裡,在燭火搖曳的書案旁,都明媚地讓他移不開眼。
秦玄枵不捨得讓這光黯淡在暗無天日的囚牢中。
反正就是喜歡,今日的喜歡沒藏住,一下子脫口而出了。
二人安靜地用晚膳,誰都沒再說話,就心照不宣地將方才那句表白心意的話翻篇了。
一時間營帳內陷入了無聲的寧靜中,偶爾只有那隻不知道從哪混進來的蛐蛐在鳴叫,竟別有一番野趣。
吃過晚飯,秦鐸也叫勾弘揚將近日的奏摺搬進帳中。
秦玄枵:「?」
「什麼時候把奏摺裝進馬車裡的?」秦玄枵指著那一箱箱的奏摺,不可思議地問,「朕怎麼不知道?」
勾弘揚指揮著下人將箱子放下後,向秦玄枵彎了彎腰,「陛下,您親自吩咐的,文大人要做什麼事都不用跟您說......」
秦玄枵:「......」
這箱子好像是砸到了朕的腳哈。
秦鐸也沒管秦玄枵的震驚,他徑直走到帳內的桌案旁,從箱中取出奏摺來準備看。
「出來便好好休息,怎麼還帶著奏摺看?」秦玄枵走過去,湊在秦鐸也身邊,看著已經被攤開來放在桌上的奏摺。
「今年的暴雨下在秋收之前,北邊應該會搶收,南邊應做好防雨的措施......」秦鐸也翻看奏摺,眉毛一點點擰在一起。
秦玄枵便伸手,用雙手拇指按在他的眉心,順著向外抹開,將他皺在一起的眉毛捋平捋順,說:「大司農那日朝會上說過已將司天監的預測吩咐下去,命各郡縣做好防雨的工作。」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秦鐸也看著奏摺中上報各郡縣的狀況文書,又重新將眉凝到一處。
不是文書中的結果不好,而是簡直太好了。
萬事順利,沒有一個郡縣受災。
多年的工作經驗養成的直覺告訴他,某年若是在秋分左右下這麼連綿多日的雨,那或多或少總會出現些農田被淹沒的狀況,那些受災的郡縣,便需要適當減免賦稅。
國運既受命於天,那天道有常,百姓若因天時失了糧,那朝廷自該少收些,如此,方能永昌。
「若不放心,朕再命一路的巡吏去各郡縣考察情況吧?」秦玄枵伸手將他的眉毛再次抹開。
秦鐸也聽了,點點頭,他雖不想要去教導一個不屬於他秦家血脈的孩子,但百姓的事情不是能讓他任性的,秦玄枵的提議幾乎完全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連帶著看著眼前這狗傢伙都順眼了些。
真是莫名的合拍,奇怪的默契,他只說了個開頭,秦玄枵就完全能知道他接下來想做什麼。
秦鐸也壓下心中的輕微癢意,移開視線望向桌案上的燭火。但願是他多心了,或許各郡縣的防雨都很到位,或許各地的雨勢不大,也許今年就是個平平安安的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