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枵靜靜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開口:「青玄。」
青紋玄衣衛的身形瞬間出現在秦玄枵的身後,青玄單膝跪著,一手撐地。
「帶上一隊玄衣衛跟著,時刻注意警戒,保護好他,」秦鐸也的身影已經消失了,而秦玄枵還在始終望著那個方向,他道,「從現在起,他就是你們的主子,無條件服從他的命令。」
青玄立刻垂下頭,恭敬地稱「是」。
「多帶些人。」
「是。」
青玄立刻行動起來,按照秦玄枵的吩咐,叫上了最精銳的一隊青紋玄衣衛,玄衣衛整齊劃一,當即牽上戰馬,馬蹄聲從宮道上一路飛馳而出。
吩咐過青玄後,秦玄枵仍翹首站在殿門前,想了想,又開口。
「蒼玄,你也同去,郡縣地方有些人土皇帝當慣了,恐怕不那麼聽勸,若有人敢對他不敬、不利,你,即刻將其誅殺。」
一抹暗色身影倏忽飄散於宮中。
安排好這一切後,秦玄枵才緩緩動了動指尖,放下心來。
他衣袖一甩,轉身回到無極殿中。
無極殿內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那六個敲響登聞鼓的平民被勾弘揚帶走,按照秦鐸也的吩咐,去宮中偏殿沐浴飲食,調整狀態。
正殿裡,秦玄枵自殿門口緩步踏上殿中金階,只余腳步聲迴蕩。
轟然一聲,無極殿殿門在他身後被徹底闔上,嚴絲合縫。
隨著訇然的聲響,殿內驟然失了從正門漏進來的天光,仿佛暗沉了不少,連火燭的光都被壓抑得不敢抬頭。
秦玄枵隨意地坐在龍椅上,懶散地倚著靠背,身子斜坐,兩腿交疊,將腳踝搭在另一腿上,手臂鬆弛靠著扶手,支撐著腦袋,嘴角噙著一抹譏笑,眼眸略一轉動,將殿下文武百官的反應全部收入眼底。
寂然無聲。
時間漫長的,一點一點流淌,秦玄枵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又換上幾個更加猖狂的坐姿,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巧桌案。
外頭的日光從正午逐漸西斜,日影隨之移動,從無極殿的窗中扯出一條條昏黃的影子,在殿中光潔的地磚上緩慢爬動。
咕嚕。
朝臣按耐不住了,隊伍中窸窸窣窣,肚子發出叫聲,有的站累了,輕微挪動雙腳,交替跺著地磚。
天色更暗了。
他們從一清早便站在這裡,正午時忽然被登聞鼓之事打岔,從秦鐸也離開到現在,已經整整一下午的時間。
秦玄枵將無極殿的正門闔上,卻一言不發,只是自己坐在龍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那笑容,看得他們毛骨悚然。
即使什麼事都不商議,也只是硬生生耗著,絲毫沒有要讓他們下朝的意思。
整整一日,滴米未進,滴水未飲,有年紀大的朝臣挺不住了,撲通一聲,筆直地,面朝下栽在地上。
那周圍的朝臣發出一陣混亂的聲響,有人匆忙去扶倒下的那個,有人散開,也有人匆忙出來,面朝著秦玄枵的方向。
「陛下,現已日薄西山,早已過了下朝的時間,眼下看著也沒有要事商議,那臣等今日何時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