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枵這才不捨得收回了筷子,語氣幽怨:「是是是,物極必反,也不能一直有虧,你都知道,但還是一意孤行,你知不知道犧牲身體為代價是不可取的!」
秦鐸也:「......」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被年輕人教育到。真是。
「我知曉了,下次不會了。」秦鐸也回答,然後低下頭,安靜地將午膳吃完。
「我會盯著你的。」秦玄枵用幽怨的、像是男鬼一樣的眼神盯著他。
知道了知道了!
飯後,秦玄枵又盯著他將藥喝下去,才肯罷休。
秦鐸也奔波忙碌多日,這還是第一次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去慢慢將飯吃下去,竟然覺得多日來一直壓在身上和精神上的重擔也逐漸減輕了些。
用過午膳後,肚裡落了熱食,午後的困意便一點點上涌。也許是秦玄枵從京城中來了此處,讓秦鐸也的精神終於鬆懈下一點來,他開始昏昏欲睡,上下眼皮不住地合攏,又被他強撐著睜開,濃密的眼睫如同振翅掙扎的蝶一般撲閃。
秦玄枵覺得好看,他湊過去仔仔細細看了個夠,對秦鐸也說:「困了便去歇息吧,你都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秦鐸也晃晃腦袋,本想叫人來沏一杯釅茶,忽然意識到秦玄枵正在一旁盯著他,若以濃茶醒神,估計又要被這小崽子揪住把柄。
「還有公務未......」秦鐸也話音未落,忽然覺得身體一輕,他眨眼迷迷糊糊一看,自己整個人被秦玄枵騰空抱起來,向內室走。
「什麼公務?我來做,本就是我的責任,你已經替我勞心費力了這麼久,我到了這,你休息就是了。」
秦鐸也閉著眼,不自覺蹙眉,「那你的奏摺?」
「這幾日朝中沒什麼大事,奏摺已派人從京城運到岐川郡了,不多,我處理得來。」
說著,秦玄枵輕輕地將秦鐸也放在床榻上,替他蓋好被褥,又伸出手指,將秦鐸也蹙在一起的眉抹平。
「可以親一下嗎?」秦玄枵蹲在床頭,真誠地望著秦鐸也,忽然問。
秦鐸也困的迷迷糊糊的,他略略思考了一下,沒想出什麼拒絕的理由,就本能地「嗯」了一聲。
下一秒,啄吻輕飄飄地落在了唇上,向羽毛般一閃而過。
秦玄枵見他一沾到寢具便沉沉睡去,目光不禁柔和更甚。
他嘴唇翕動,聲音很輕很輕,但出口的承諾卻千鈞重,「以後的路,請允許我與你站在一處,再不要獨自一人如此辛苦了。」
靜靜在床榻邊站了一會後,秦玄枵腳步輕聲地出門,關上房門,對候在門邊的青玄吩咐道:「去將京城送來的奏摺和今日文大人要處理的公務搬進屋裡,朕在府衙這裡批閱。切記搬動時要輕聲,不要吵醒他。」
不一會,桌案上便放滿了公務,秦玄枵坐在案前,身後是一面屏風,屏風之後,是內室,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辛苦了許久的人,就在床榻上安靜地睡著。
秦玄枵回眸看了眼那屏風,鳳眸中流淌過溫柔繾綣的暖色,心中便不再彷徨也不再空落落,此心安處是吾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