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枵定睛一看,是藺棲元,唰地就越過自己衝到了秦鐸也的身前。
這位年近半百的駐邊大將整個人沖了上去,激動地完全不顧及個人形象和禮節,鬍子眉毛都在發抖,一把抓住了秦鐸也的胳膊。
藺棲元整個人都嗡嗡的,看著秦鐸也的眼神都在發光,感覺像是要把人一口吞了。
「文大人!!!」是藺棲元的咆哮,就和北疆守軍的任何一個一樣,一點也不收著嗓門,激動時豪放地大喊,「文大人!文大人!您方才的招式!是從何處學得的長野軍術!啊,是誰教您的!現在人在何處!您是不是去過北疆!您什麼時候見到的長野軍將士!除了刀法您還會什麼!」
藺棲元以一種完全不同於平日裡在京城的沉穩樣子,一股腦將問題拋出來,死死抓著他的手臂,眼神好破碎,又像是一瞬間打了雞血一樣。
秦鐸也頭頂緩緩冒出來一個問號,他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回來。
他有點不太清楚為什麼一直隱隱對他有敵意的藺棲元忽然這麼熱切。
「是,我父親教我的,他已故去多年了。」秦鐸也自己方才就是用長野軍術殺敵,也沒遮掩,照常回答,「槍術、刀法、長弓都是尋常的招式,偶爾也會用破城戟和□□。」
秦鐸也沒說假話,長野軍的訓練和殺敵之術,均是他父親靠著在北疆征戰一生的經驗融匯而成的,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學習,等他父親死在京城後,他被接過去做了皇帝,完全掌權後,御駕親征,在邊關重新調整了部分招式,訓練出了一直百戰百勝的常勝之師。
秦鐸也巧妙迴避了其他的問題,然而僅僅是這幾句話,就令眼前這個被北疆風沙吹得滄桑的將領熱淚盈眶。
面容莊肅、氣質堅毅的大將紅了眼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望著他。
看得秦鐸也心中也感動,在邊關苦寒之地保家衛國的將士,秦鐸也一直是敬佩的,也會給予他們最高的尊重。
他連忙彎下腰,攙住藺棲元的胳膊,「藺將軍,快起來。」
這時候秦玄枵的腦子才有一點回籠,但看著眼前的場景,他還是摸不著頭腦,就在這二人身邊輕輕咳了一聲,茫然地語氣飄忽,「二位......這是做什麼呢......」
藺棲元瞬間回頭,又跪在秦玄枵身前,擲地有聲道:「陛下!文大人方才殺敵所使的,正是失傳的長野軍術!末將此生已沒有他求,只希望可以讓長野軍重現於世!末將斗膽懇請陛下指派文大人做軍中教官,教導將士們重新學習長野軍訓練與殺敵之法!」
秦玄枵腦子還在神遊,而這邊,秦鐸也聽了藺棲元的話,卻忽然沉下聲音,「什麼失傳?」
聲音中帶著蘊藏在平靜之下的幾不可察的微怒。
秦玄枵聽著,身子下意識僵住了。
完了,生氣了。
「啊,文大人,您難道不知道?」藺棲元見他這麼問,想了想,說,「也是,您那時可能還小,二十多年前,那老皇帝在位時,忌憚長野軍遠在背地有不臣之心,斷了送往北疆的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