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呼勾弘揚進來,「你去跟著陛下,看差不多了就勸陛下回來吧。」
這話說的語氣寵溺又縱容,但即使如此大不敬,勾弘揚也沒覺得有什麼,甚至理所應當,覺得秦鐸也說的對,還從中察覺出了一點甜甜的滋味兒來。
勾弘揚笑呵呵地去找秦玄枵。
半個時辰後,勾弘揚連滾帶爬地衝進含章殿。
「文大人!文大人,不好了!」勾弘揚見秦鐸也還在殿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拂塵一丟,魂飛魄散地滾到他身邊,一把抓住秦鐸也的衣擺,發出尖銳的爆鳴聲,「陛下他瘋了呀!」
秦鐸也:「......?」
聽見勾弘揚慌亂的聲音,秦鐸也放下手裡正在讀的奏摺,抬眼望過去。
「陛下一個人跳進了荷花池裡,怎麼勸都不出來,誒喲!」給這個年老還有點胖乎的老太監嚇得臉色慘白,開始哭嚎,「這大冬天的這麼冷的天,那荷花池子都凍上冰了啊!陛下就那麼站在冰水裡,待久了凍壞身子喲喂呀!」
秦鐸也:「?」
啥玩意兒?
他有點蒙圈。
誰?跳進哪裡了?
就聽勾弘揚還在尖叫:「文大人文大人,奴才求求您,快去將陛下勸出來吧!陛下慣來聽你的話,誒喲,這數九寒冬的,怎麼能......哎喲龍體啊哎喲!」
秦鐸也皺了眉,將手中的奏摺扔在桌案上,徑直站起身,快步向外走,一把抄起掛在衣桁上的大氅,腳步生風,沉著聲道:「你帶我過去。另外派人去備好驅寒的藥浴,再叫御膳房煮薑湯送過去!」
真是,抽什麼瘋!
荷花池裡。
秦玄枵一身衣服都被冰水浸濕,冬日服裝厚重的衣料吸飽了水分,濕答答貼在皮膚上,冷風一吹過,源源不斷地汲取身體上的熱量。
不出一會,秦玄枵的手腳都與冬日裡的池水一樣的冰寒,他的頭髮披散開,發尾和額角的髮絲都被水打濕,成縷貼在身上。
秦玄枵身手去將擋住眼睛的礙事頭髮抹到一邊,又低下頭細細地尋找。
荷花池子底下全是泥濘,距離他上次丟掉鑰匙已經快兩個月,金匙早就不知道被掩埋在了何處。
他用鞋靴去撥開池底的泥,卻卷一片混濁,根本見不到鑰匙的影子。
秦玄枵整個鞋靴都浸滿了泥濘,他卻依然不知疲倦不知寒冷一般,在荷花池中尋找。
忽然,池水中混濁散去,一抹金色的光在粼粼水波中一閃而逝。
雖然微弱,卻讓他一眼看見。
秦玄枵彎腰去撈,池水被一攪,又混濁一片,那金光就看不見了,秦玄枵就閉上眼,彎下腰,整個身子都浸泡進水裡,用手在池底的泥漿中摸索。
冰涼的池水嗆進他的口鼻,寒冬的凜冽就在他的肺腑中蔓延開來,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凍住。
終於,幾乎僵硬到毫無知覺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塊硬物,秦玄枵眼前一亮,他立刻伸手緊緊攥住那塊硬物,抓到眼前來一看,正是他之前丟在池中的鑰匙!
這時候,秦玄枵聽見身後傳來了勾弘揚顫顫巍巍的喊聲:「陛下!陛下欸,您怎麼還沒上來!」
秦玄枵瞬間就不開心了,他眯著眼回頭,「朕都說了別來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