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村上每家都买腊肉,他家买了用绳子穿起来,年四五六走亲戚往他家饭桌上一坐,都不敢夹那道菜,肉是扒的,可里面连着线压根夹不断。
事后警察来了,问了几句,让陈秀莲一家道了歉又付了医药费,这事才算过去。
三四月份花开了一遭,五月天热得急,把人往河里推。
聂英杰带着秋淼和彩桥去镇上买衣服,正好石头厂那边要用点材料,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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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开着他那辆二手面包车带着人过去。陈崇山这两天换季感冒,五一假就在家里瘫着。
周名宋给他烧了壶水放得温热“喏”,他坐床边看陈崇山撑着胳膊起身,看不下去了,他扯着陈崇山的肩膀把人放直靠在床头。
“你这一病感觉抽了大半个精气神。”
“废话”陈崇山嗓子烧,太阳穴突突跳,他指着自己快裂成五六七八瓣的唇“快病死了”
乡下忌讳说什么死不死的,周名宋来这么长时间也挺信的,陈崇山这会儿当玩笑话说出来,周名宋下意识捂住他嘴。
“呸呸呸”他歪头朝着空地虚虚呸了几下。陈崇山被他动作搞得措手不及,还好水杯在桌子上放的,他大手握住周名宋的手腕扯下来。
“你这从哪儿学的功夫,快得没影儿”
“你别说丧气话,不好听。”
周名宋把水杯递给陈崇山,看他平着头就把一手的药给塞嘴里了,咯咯蹦蹦地咬碎了咽下去。
苦的是周名宋,他看着陈崇山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在看到自己仿佛感同身受的苦瓜脸时还有心情咧嘴笑。
“别笑了,赶紧咽下去吧,看着都苦。”周名宋把水杯都杵陈崇山脸跟前了。
“水别喝完,等下还有个颗粒要冲。”眼看着陈崇山咕咚咕咚要把一杯水都给灌下去,周名宋止住他。
放凉一杯水要个十分钟,他这一杯水剩挺多的,正好把颗粒冲了。
药吃完那股眠劲儿就上来了,陈崇山挥挥手让周名宋别守着自己,感冒发烧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
上厕所他自己会去会把,周名宋往那一坐存在感太强,他睡不着总想偷眯着眼睛瞧。
没那么近距离看过周名宋,周名宋也没那么近的看过陈崇山。
距离一近有些东西就容易生长,也容易看到些“秘密”。
陈崇山熬不住,他闷着被子睡,周名宋要他捂汗。眼皮子放下去的时候看到个黑影靠近自己,周名宋给他掖了下被角,离陈崇山脸近了些,像是要被那鼻梁给抵住。
睡着的眼睫毛老实地贴住皮肤,周名宋发现陈崇山右边眉骨处有块疤,凹下去的小圆形,有点像个小月亮。
平时头发遮住再加上离得远压根瞧不见,这会儿距离近了,瞧得分外清晰。
周名宋指腹贴着那处叹口气,现在看挺稳重的啊,该开玩笑的时候开玩笑,怎么就那么苦呢。
陈建业讲的那些他都记得,陈崇山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为什么辍学没人讲,陈崇山自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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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
那段经历被他自己挖了个坑立了个碑埋着。周名宋住他那间屋子,在书桌上看他有贴的理想大学,黑白的,从报纸上小心剪下来的。
他问过陈崇山能用他桌子底下的作业本吗,他用来备课,陈崇山同意了。周名宋后来翻着写字,那本子被时间熏得发黄。
前面写着眼花缭乱的计算公式,后面翻着看是一页一页的记账。
洗盘子一个月一千五。
爸每月换药三千八。
小妹奶粉尿布湿两千。
……
写到后面蓝笔被晕染成一块蓝色月亮,是陈崇山眉骨上的蓝色疮疤。
周名宋深深看他,贴着那道疤的手收了回来,走出去门口透气,他只觉得心头被木刺扎了几下,还带着手掌心都泛着麻。
他不知道这情绪是心疼,心疼是产生感情的开始。
他知道的时候两个人都在路上了,谁管呢,谁管呢,他就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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