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无声,偶有车行。
绿荫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向西。
回家的路又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几句话就能讲完,一切就像昨天。
陈青忍不住频频瞟向林成,平静清隽的侧脸划过散落的发丝,他动了动手指。
“这次打算待多久?”
没能抬起的手指收紧,“不走了。”
林成闻言侧目。
“我想考滨大音乐系。”陈青看向林成,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林成皱眉,停下脚步。
当年陈青的母亲突然回来,带他去了国外治疗,想起那时的情形,如今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这么回来。
转身刚要张口,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唇,干燥温热的掌心,混着少年人的浓郁气息,让她睁大了眼睛。
“不要皱眉。”
羽毛一样的触感顺着手掌传过来,陈青的心有一瞬间停了,另一只手抹平林成的眉心,故作镇定,“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我喜欢音乐。”
而且,我们曾经说好的,不是吗?
一大长句下来倒是说得流畅,这是真着急了,林成笑了,拍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你想好了就行。”
回到小二楼,林成扫了眼院子里多出来的大号行李箱,什么也没说,径直掏出钥匙去开门,见身后人没跟上来,于是扭头。
挺拔的身影立在大门口盯着树看,一样的青葱,“还不快进来,进蚊子晚上睡觉咬死你。”
包浆的彩色珠帘叮当作响,蓝窗帘晃动着来回拂过浅绿花纹格子砖,像浪涌过草地,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干枯羊毛地毯上,黄木方几,黑皮沙发,随意扔着针织靠枕,角落的废钢琴弹奏着无人知晓的走调乐曲,暖白的灯光照亮整个屋子,透着二十几年如一日的绮丽复古。
开敞的厨房享有一半的客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在窗户左侧,楼梯下面是卫浴,陈青的房间就在隔壁,正对着楼上林成的房间。
几近凌晨,安顿好陈青,林成倒了杯温水上楼,摸了把红沙发上因为没人打扰而熟睡的猫咪走进房间,播放了一张老唱片。
声音低涩空旷,松开手里变形的烟盒,想了想还是没抽,撇到了一边,一股闷热趁着无人的夜窜了上来,她躺在床上缓缓闭眼,思绪纷杂,今夜注定难眠。
陈青打量着房间,一切都没变,窗明几净,柜子,书架,连灰尘都没得一点,桌上放着的还是他心爱的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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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狗杯子,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七岁时林成送的。
八岁是一本格林童话,骨节分明的手擦过书脊,抽了出来,内页空白处幼稚地写着祝青蛙王子陈青天天开心,至于为什么是青蛙王子,大概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一个青,而林成希望他能像青蛙一样发出清脆的声音。
噗,陈青笑了出来,低沉的笑声并不清脆,更像沼泽,愿望成真了一半。
抱着熟悉的被子,陈青抬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的那颗香樟树,和他一样,高了,大了,遮住了二楼的月,他撩起额间的碎发,没了人前的乖觉,银色的眉骨钉在夜色中闪烁,冷白,桀骜,难训。
放下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一个毛茸茸,陈青捞了出来,是个兔子玩偶,捏了捏软乎乎的肚子,突然开始唱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别怕,林成会和陈青永远在一起。
是十三岁林成的声音。
记忆在脑海里翻转,被时间模糊的脸逐渐显现,声音坚定也坚信,年幼的不知所谓。
陈青就这么看着红眼睛兔子,过了一会儿抱在怀里,头埋进枕头。
只有再见到,才知道有多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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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林成猛然坐起,透过树冠的斑驳阳光晃得她头晕,喘着粗气,像刚跑了八百米,汗水淋漓,她擦了一把脸,拿起手机,十点半。
竟然睡着了,好久没做梦了。
有条冯如的消息,点开:
[冯大美女:今晚六点在蓝海公园,飞鸟音乐节,别忘了呦~]
[独木:怎么这么赶]
消息刚发过去,对面就回了。
[冯大美女:您可算起了]
[冯大美女:本来人家早定好了的,这不是突然有人临时有事儿,空出来一个名额,才邀请的我们]
[冯大美女:听说今晚结束后有活动,会很好玩∩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