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书柘且要去东宫复命,二人如今正是胶漆相投难舍难分的时候,贤良贴心的凌川王妃贺云起自然要陪着同去,只是想起自己腿伤未愈,她出门时还得装得一瘸一拐,赵书柘也是分外贴心的,亲自扶了她上轿。
“昨日还下不得床,今日都能陪着入宫了。”这老王妃得了这小两口出门的消息,气得面色铁青,早膳也用不下,只将手里的银筷摔得山响。
“王爷新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朱嬷嬷上来又添了碗粳米粥,“可就咱们王爷,若想长久,只怕是难。”
那老王妃脸上的愠色稍减,端起那粥尝了口:“也是,手里虽攥着,心里却还惦着,谁知道爱着哪一处。”
朱嬷嬷上前递了新的筷子:“就是这个理。”
再说这夫妻二人乘轿到了中华门外,便得下来步行入内,两对内监过来引路,皇宫肃穆威严,贺云起倒是半天不敢说话,那赵书柘携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去东宫不便,且先去向太后请安吧。”
云起有些错愕,转眼就见赵书柘带着自家的几个小厮上了石阶便不见踪影,她是跟上去也不好,站在原地也不妙,不知所措间,一个内监开口道:“王妃别慌,奴才引您去慈安宫。”
贺云起虽连连应声,但瞧着身后的竹月和皎玉亦是谨慎非常,生怕跟漏了一步,心中更是忐忑,她进京不过七日,逛逛勾栏瓦肆、乐坊酒楼什么的倒还得心应手不漏怯色,可若是在宫中行差踏错触怒天颜,保不准脑袋和身子就得分开回家。
入了慈安门,便上了游廊,廊上镌刻雕镂不必细看就觉得精巧灵动,檐上的壁画更是色彩琳琅,叫人眼花,前面那内监已前去传话,云起忙跟上去,正好里头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出来,满面堆着笑:“太后请王妃进去。”
引路的太监便候在外头,云起一行跟着嬷嬷入了殿内,便见得数步一对宫娥垂手而立,当真是天下灵杰尽归皇家所有,瞧这些宫人,个个出挑。
“给太后大娘娘请安了,大娘娘万安。”再进了里屋,云起便慌张着行礼,生怕错了礼数。同行的嬷嬷一把把她扯着,笑道:“大娘娘还在里头呢。”
云起也顾不上这些,又继续跟着往里走,绕过一处金漆闲鹤屏风,便见上面软榻上歪着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手里拨弄着一个金兽小香炉。
这便是太后了吧,贺云起忙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吧。”太后闻声,先是望着那云起一怔,才放了手里的香炉,对那老嬷嬷道,“孙嬷嬷,赐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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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
云起坐定,才敢抬眼往上望去,太后虽有些年纪,鬓上倒不见一丝华发,头上只束着几股金钗,也显得雍容华贵,一双略显疲惫浑浊的眼睛只盯着云起的脸看。
“可算是见到真容了,柘儿可当真是金屋藏娇,成婚好几日了才放你出来。”太后好一会才回过神,见那云起有些拘谨,打趣道。
云起忙答话:“王爷说,臣妾比不得京城里的闺秀,没规矩的很,怕叨扰您清净,如今才来请安,还望大娘娘恕罪。”
“这算什么话?当初他为了娶你,可在宫里来来回回闹了好几次呢,他再说这话,你只管来回我。”太后话语里有些嗔怪,继而又道,“再说做这京城里的闺秀有什么意思,一辈子也没个畅快日子。”
这太后大娘娘本就不是个严肃苛刻的人,云起听到这里,倒是宽心了不少,便端起那满刻金凤暗纹的黑釉建盏,想品一品这慈安宫的茶,却见那乳白的茶沫间漂着什么,没想到这皇宫里的宫娥当差这么不小心,竟不慎掉了脏东西进茶水里。云起伸手进去捻,原来是一瓣粉白的桃花。
这屋子里的下人见了云起此举皆忍俊不禁,那太后更是笑道“这是百花茶,快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