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你做什么?”
竹仪冷笑一声,将随墨色碎发随意抚至耳后,饶有兴致道。
迟意远慢慢朝竹仪靠近,轻轻将掌中那支泛着柔绿光泽的竹灵箫转换角度欣赏了起来。
“你阿姐救过我一命,临死之前嘱托我要带你离开那场灾难。
但是我带你离开之后你就跑走了,没想到一找就找了这么多年。”
迟意远眼眸一闪,神色从容。
那是一场灾难。
更是竹仪心中抹不去的伤害,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地痛。
话音刚落,竹仪身体紧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向后面退了几步。
残月隐悬,匿于乱世,狼藉一片,血洗竹府,生灵涂炭。
竹府全门仅竹仪存活了下来。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竹仪艳红的裙摆被遍地鲜血染上几分红,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快跑,跑得越快越好!”
竹仪喉间一梗,鼻子一酸,眼眶泛红,视野氤氲了起来,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快步跑出竹府,头发早已凌乱,不时回头,却只见父亲母亲接二连三倒下。
血流成河,往日的谈笑风生在此刻化为乌有,只闻毫无生气的哀嚎。
无人应何时明日显于太平天。
忽然,一把利刃在竹仪面前挥落,利刃上的血渍似是在炫耀剑主的成就,利刃上闪着光芒的一个角落,映着竹仪狼狈惶恐的面容。
"臭小兔崽子!还想跑?"
一名士兵的剑锋一闪,竹仪吓了一跳,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呼吸急促,将手别在身后,眼睛瞪大,直直盯着眼前这个随时可以取她生命的人。
士兵哼了一声,神情冷漠,将剑挥向竹仪的脖子。
竹仪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回忆起了她此生经历,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为什么会这样?
她还是难以置信。
然而过了几秒后,竹仪缓缓睁开眼睛,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还活
着!
竹仪低下头,看着自己脚边旁血光迸现的士兵,士兵的鲜血染湿了竹仪的裙角,浓浓的血腥味令竹仪有些反胃。
谁杀的他?
无人知晓。
就在刚刚,士兵将剑挥向她的一瞬间,她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能量,将需要伤害她的士兵震飞了出去。
士兵不可思议地吐出了鲜血,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定是有高人相助,别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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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跑越远越好。
竹仪摇了摇头,已无心再想更多。
一片狼藉之中一个小小的女孩提着裙摆跑着,汹涌的泪水氤氲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跑到哪,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心头酸痛无比:为什么?为什么阿姐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他们却要屠了我们满门?
在这个人妖殊途的世界,妖似乎做什么都是错的。
竹仪越想越气,不知不觉中她跑了很远,她不敢哭出声,咬住了唇,咬到一颗颗鲜红的血珠从薄唇中轻盈跃出。
跑了两天两夜,饿了两天两夜。
竹仪将沾了棕血的青糯脱了下来,扔在了一旁,打开了自己的荷包,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在阳光照耀下露出了不多的生机。
“还有一些钱,够买吃的和新衣服了!嘶,阿爹前三天早上给我的零花钱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他还叮嘱我千万要节省点花呢!”
不过……算是阿爹给我的最后一次礼物了吧。
后来,她凭借美貌成了一家酒楼的招牌花魁,攒够了钱后便离开了酒楼,开了一家“赠乐茶馆”,为的就是查清当年的真相。
她成了江湖上远近闻名的美人老板娘,许多客人来饮于此皆只为一睹所谓芳容。
不知不觉中,这样的日子居然过去了好些年。
竹仪回过神,一丝绿芒在眼中闪耀,将玉垂扇步摇从发上卸下,手腕一翻,将步摇在空中划了起来,绿光溢出。
迟意远微微皱眉,轻轻弹了一下手指,绿光在此刻化为乌有。
“你难道不想查清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吗?”
迟意远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竹仪放下手,身体舒展开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查清楚?”
她很聪明,一下便知道对方是来渡自己的。
那件事情太过玄乎,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凭你阿姐对我的救命之恩,够了吗?
在我七岁时,失足跌崖,你阿姐那会在采药,顺手将我救了起来,我们便相识了。”
迟意远将竹灵箫递给竹仪,似是找到了归宿般,竹灵箫在靠近竹仪时喜悦地泛着淡淡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