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是坎贝尔家最年轻的家主,很久以前,月神将不老赋予吉普赛一族,而将不死赐给了当年几个有爵位的家族家主身上。
这些老贵族们虽有不死但是没有不老,百年过去了,他们个个面容枯瘦,骨瘦如柴,活像一具具干尸。
拉米是被派来结束他们的痛苦的。
普通的杀根本杀不死老人们,他们的血肉甚至会重组,而如今,他也只能试试教会里那个同样不老不死的修女能否杀死他们。
小国王让拉米将大家集合这一起开会,长长的桌子一眼望去,个个都宛如行尸走肉。
拉米首先向众人深深地行了一礼。
“大家可否知道我将大家集结于此的目的是什么?”拉米不急不慢的开口。
拉米问完后坐上皆沉默,其实老贵族们也不傻,拉米是代表国王的意愿的,国王将他们与修女放在一起,显而易见。
查理斯已经有两百多岁了,他长长的白发几乎拖地,眼神空洞,沉默过后,他缓缓开口,“最近我总有种预感,战争要来了。”
所谓不可思不可想不可看不可名状之物,越是活得久,所见越多,阅历越丰富的人越是抵抗不了这种怪物的侵害。
月神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一片安宁,但当那些怪物真的入侵这种安宁,第一个选中的目标就是他们这些人。
到时候,怪物就会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
“其实我能来到这里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意愿了吧。”老人说话很安详,仿佛来自古早的回音。
拉米笑了笑,被任命上这个任务,他开始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任何于心不忍。
拉米觉得这个世界就应该尊崇自然的死亡规律,人固有一死,拉米不怕死,相反的,他更害怕的是没有意义的苟活着。
他向查理斯鞠躬,拉米知道这些道理,但他也知道,事实上,如果真的到了死亡的那一天,是人都会害怕,因此他是敬佩这些能做出选择的老人们的。
查理斯旁边的老人宛如皮包骨,他颤颤巍巍拿起面前的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他哈哈笑道,“坎贝尔家的小子,想当年我初见你爷爷的爷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大,他父亲走的早,你爷爷的爷爷一手撑起整个家族,当年他是唯一一个拒绝不死的赐福的人。”
他看向前方仿佛看向遥远的彼岸,“当时我们不理解,这小崽子当年意气风发,非要一个劲的说不死是诅咒,哈哈哈哈哈。如今看来,他说的确实没有错。”
“如今你们家都更换了几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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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头子也熬死了自己家的一个又一个小崽子。”
“也该洗洗睡下了。”
拉米温柔朝他笑笑,“不死确实是个诅咒。”
又有老人开口,他的声音非常嘶哑,像油尽灯枯的最后残喘。拉米认出来,那是一个将军,他在书籍上看到过他的介绍,在百年前的第二次战争里这个将军失去了一条手臂,但却救了当时很多人。
“人总是会贪恋自身没有的东西,但是岁数大了反而也没这些弯弯绕绕的欲望了。第三次战争要来了,我知道你们会再去找上弦教的主教洛塔向月神寻求庇护。”
他顿了顿,似乎微笑了一下,“洛塔作为月神的眷属,他既神秘,又无情。他是不老不死的,活的年岁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久。”
“之前我本来是羡慕他的,不老不死的话可以做很多事,但是后来再想想我对他也只剩敬佩与同情了。岁月将他打磨的没有人情味,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孤独与悲伤中度过。”
“拉米呀,你要是去找上弦教合作,就先去找那个叫南宫何其的守钟人吧。”
拉米眨眨眼睛,而老人像是预感到他想说什么一样,继续说,“有些事不是很方便说,但是先去找南宫何其是对的,而且那位小姐也派你先去找他吧?”
拉米没有再问什么,他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狠狠的向长桌前的各位深深鞠躬。
然后就只见大门被一下踹开,一个洋娃娃样子的少女便映入眼帘,她蓝色的眼神里泛不出光,面部没有任何表情,脸上还有溅上的血渍,垂着的双手上各拿着一把弯力,还正往地板下滴着鲜红的血液。
只见少女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的僵硬道:“放我回去。”
……
南宫何其回到了舞钟,而洛伊娜也已经回来了。
洛伊娜的修女服上很脏,她站在舞钟教堂的大厅里,手里夹着香烟,烟圈从她嘴里机械的吐出,而僵硬的洋娃娃少女和香烟,显得很不和谐。
其实说洛伊娜变得像机器是不严谨的,她也有自己的思想,但是在性格上太过于墨守成规了,冷漠不会变通,所以像个机器。
而跟洛伊娜相比起来,洛伊卡确实是活泼多了,而她现在正骂骂咧咧的站在洛伊娜身边拿着手帕给洛伊娜擦脸上的血迹。
“那帮老头是蠢蛋吗?上赶着找死我还是第一次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弱小可怜的小小修女欺负他们呢!”
自南宫何其成为守钟人开始,这两姐妹就已经跟着主教洛塔生活在舞钟教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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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洛塔说过,洛伊卡和洛伊娜是他捡回来的,当时教会人手不够,他就干脆让两姐妹帮忙打理舞钟了。
洛伊卡见到南宫何其回来,她挑挑眉头,大声说道,“阿其!你倒是放心把我姐姐交给他们!”
南宫何其走到俩双胞胎面前,他仔细看了看洛伊娜,垂下眼道,“没杀死啊。”
虽然南宫何其也不知道小国王为什么突然想杀死那些不老的贵族。
“南宫何其!”洛伊卡大叫。
“你知道他们故意的吧?把我姐姐当成啥了这是!帮那帮蠢蛋杀人又不给钱!”
南宫何其摸了摸洛伊卡的头,他温柔的说,“你姐姐很厉害的。”
洛伊卡翻了个白眼,“一群死老头,白脏了我姐姐的手,最后还没杀死。这是拿我们做实验呢??那还有个小白脸,看见我们来了跑的倒是快得很,我看他是主谋吧,他最好祈祷着别再遇到我,不然我砍了那小白脸的头!”
“好了,别生气了。我找人给你们做了新的修女服,去洗洗然后试试吧。”南宫何其说。
就算她们很厉害但也是女孩子,也是爱美的,听到这里洛伊卡眼睛果然一亮,她抱住南宫何其一头扎进南宫何其怀里,“阿其你比主教好多了!”
洛伊卡和洛伊娜走之后,南宫何其一个人站在舞钟圣洁明亮的一楼大厅。大厅面积很大,大厅前立着一个巨大的神像,上面的神穿着长袍,披着斗篷,背后有对大翅膀,坐在一个巨大的弯月上,长发从上蜿蜒而下,神弓着身子,左手立在腿上撑着头,垂着眼睛,平静的观望着他右手上拿着的一颗半个巴掌大的星星。
据人说寓意是:征服了夜空。
南宫何其直直的盯着神像上那张漂亮,平静又淡漠的脸。这座神像没有颜色,不然南宫何其就会发现,此时他正在盯着的这座神像也在用瞳孔斜眼与他对视。
“来了却一直躲在那,是还需要我去请你出来吗?”南宫何其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一个打扮的一丝不苟的少年便印入眼帘。他金色长发低束,胸前别着一个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胸针,手上戴着白色手套。他轻轻的向南宫何其行了一礼,优雅不失风度。
正是拉米·坎贝尔。
“南宫先生恕我无意冒犯,我只是看您观赏这座漂亮的神像太过认真,实在不忍打扰。”拉米语气不紧不慢,说起话来认真又礼貌,让人挑不出错。
南宫何其皱皱眉,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拉米长相柔和,身上虽透露着贵族气息,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