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年裡顧長風依舊一直留在道觀,他平日仍是看書習字與白衣道長作伴,日復一日時間便如流水般匆匆過去,可說歲月靜好,很多時候奉閒觀里似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一樣。
顧長風長高了很多,脫去最初的稚氣已然長成了翩翩少年郎,當然隨著年歲的增長蘇禾更加注重對他的教導,努力把他培養成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好少年,唯恐有那麼個不注意就把他給養歪了成了暴君。
蘇禾對他是比對親兒子還上心,凡事以他為先,平時有空就給他洗腦這個世界多麼美好,我們要心存善念,世界以痛吻我我報之以歌,差點自己成個哲學大師。
不過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顧長風也爭氣沒有叫蘇禾失望,不僅人聰明還好養得很,目前沒有長歪的徵兆,反而格外聽話,全然不似上一世那般無藥可救。
蘇禾有種預感,自己這個世界能夠再拿十個積分。
而這幾年裡顧清嘉每年都會來道觀看顧長風幾次,平時他們多以書信交往,她有時還會給蘇禾寫信,或問顧長風最近如何或者只是隨意閒談。
六年間蘇禾不僅看著顧長風身姿漸如青松,也看著公主出落窈窕,心裡更有一種欣慰之感。
不過隨著顧長風年歲的增長,外面終究有些人按捺不住開始對他下手了,盛京皇宮漸漸傳出皇上體抱恙時常臥榻的言論,太子之位空懸已久,所有皇子都虎視眈眈盯著,盡力剷除任何一絲威脅。
顧長風雖然離京六年淡出皇室,但是還是被人視為眼中釘——已故皇后也是皇后,驅逐出京的皇子還是是皇子,他們肯罷休?
再說那皇宮裡的人心硬血冷,哪裡又懂骨肉親情,何曾會在奪嫡上手軟半分。
說起這一點來蘇禾甚有感慨,上一世顧長風唯一一次心軟,是對最終奪嫡失敗的二皇子顧樊易的寬容,他放了顧樊易一條生路,封他做了安順王——那是整個皇朝唯一的親王,顧長風僅剩的兄弟。
但是三年後起義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安順王,他甚至還聯合了皇后裡應外合。
就此看來身在皇室果然是一時心軟也不容許有的,否則很輕易會死無葬身之地,當年顧長風犯了這個錯,但是現在他的兄弟卻並不會。
所以他們對顧長風這個看著沒有任何威脅的皇子毫不留情的下手了。
就像顧清嘉之前所說的一樣,想要顧長風命的人多不勝數。
奉閒觀終於也沾了渾水,已經不安全了。
因為最近都把重心放在顧長風的安全上,所以院子裡那一叢白錦少了照料,不消兩天便花枝枯萎零落了個乾淨。
顧長風看了有些可惜:「這些花是道長六年前親手種的。」
蘇禾不以為意,神色淡淡的:「天道無常,自己都活不成了,還管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