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
鍾瑾寧的耳尖有些發熱,慢吞吞道:「剛才你打的那個人,那天晚上,他給我送過酒。」
平日部門聚餐他也喝酒,再怎么喝,也遠遠沒有那天晚上那樣醉到異常的程度。
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鍾瑾寧想起了自己接過了侍應生送來的一杯酒。
侍應生說是一位自稱他的朋友點的,鍾瑾寧當時以為是小梨的朋友,接來喝了一口,吧檯的對面,卻有一位陌生的男人笑著對他舉了杯。
盛熠緊繃的後背放鬆下來,語氣染上一絲調笑:「哥哥,下次還接陌生人的酒嗎?」
被小自己足足七歲的少年教訓,鍾瑾寧瞪大了眼,想解釋昨晚是個誤會,但舌頭打結,吭哧半天,最後道:「我很少來酒吧的,不會有下次了。」
盛熠悶悶低笑,看鐘瑾寧的耳尖愈發地紅,神色愉悅:「走吧,我帶哥哥去我住的地方。很近,走路幾分鐘就到了。」
他帶著鍾瑾寧出了酒吧後門,在窄巷裡彎彎繞繞,面前出現幾棟可商用的住宅小區。
等電梯的時候,鍾瑾寧看上面的指示牌,微微皺眉。
有民宿、有密室逃脫、有麻將棋牌室,還有斯諾克俱樂部等。
魚混雜,人員流動性大,一樓的電梯沒有安保,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安全性難以保證,不是什麼適合常住的地方。
「電梯到了,哥哥。」
盛熠擋門等待著,叫他。
鍾瑾寧回過神,匆匆進了電梯,忍不住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哥哥?」
叫他哥哥,仿佛就在提醒他被一個小他七歲的高中生睡了這件事。
電梯裡沒其他人,盛熠垂眸看他,問:「哥哥想讓我叫你什麼?」
鍾瑾寧頓住。
照他原本的打算,等拿了工牌,兩人後面就不會有其他來往。
既然這樣,叫什麼稱呼,重要嗎?
盛熠沒聽到回答,也不在意。
電梯到達二十五樓,鍾瑾寧往外走,差點被突然合攏的電梯門給卡住。
盛熠及時伸手擋住了,手臂被門邊結結實實地撞了下,電梯門重新向兩邊退開。
「這裡的房子太久了,電梯有點問題。」
他解釋。
鍾瑾寧愣愣的:「哦……」
盛熠不動聲色地站在鍾瑾寧的身邊,擋住了手臂外側被撞出來的紅痕。
廊道狹窄,頭頂好幾盞感應燈無力地閃了閃,不亮了,光線昏暗。
走在走廊上,也能感覺到這裡的房間密集,隔音很差,有突如其來的狗吠聲、有小孩子的哭鬧聲,還有做菜翻炒的聲響。
盛熠帶著鍾瑾寧走到了房間門口,用鑰匙開門。
隔壁傳來嘎吱嘎吱的搖床聲和尖叫聲,鍾瑾寧聽出來是在做什麼,臉上升起熱度,遲疑問:「你……就住這裡嗎?」
盛熠平靜地嗯一聲。
大概意識到鍾瑾寧在害臊什麼,還反過來寬慰他:「沒事,隔壁那男的就三分鐘。」
燈光亮起,裡面是個一居室。
面積很小,約莫二十平米,進門左轉是洗手間,直走是一個鐵架床,灰色被子有點亂,旁邊是鍾瑾寧在照片裡見過的胡桃木桌,椅子上搭著幾件衣服,外面的小陽台上放著洗衣機和烘乾機。
隔壁的搖床動靜果然停了。
鍾瑾寧一錯眼,看到了放在床邊地上的書包。
盛熠把門關了,站在鍾瑾寧的後面,抱住了他的腰,高挺的鼻尖在他的頸側蹭了蹭。
少年的身體放鬆下來,像是做成了一件想做很久的事,喉嚨溢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你……」鍾瑾寧心亂如麻,甚至顧不上計較盛熠在做什麼,「你一個人住這兒,你的父母不管你嗎?」
盛熠很低地應一聲:「我媽媽去世了,我爸在外面有很多的情人,不管我的。」
鍾瑾寧轉過頭看他,聲音也放輕了,問:「那你在酒吧演出,是為了掙錢?」
又想起了盛熠那個只剩幾張現金的錢夾,道:「那你怎麼不收我的錢?」
他後面查到了那家酒店的套房價格,轉帳給盛熠,盛熠卻沒有點接收。
盛熠問:「哥哥,你把我當出來賣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鍾瑾寧漲紅了臉,「畢竟我工作了,有一點存款,再怎麼說,也不能讓你一個學生付錢……」